齊皓有一瞬的猶豫。
齊磊就趁這一瞬的當兒,忽然從懷中掏出暗器——帶著劇毒的孔雀翎,就要往齊皓身上射去。
幸虧齊皓的一個侍衛眼疾手快,大喊一聲:“小心!”一躍上前推開了齊皓,自己險些被那孔雀翎射中,可謂險中求生。
齊皓回過神來的時候,齊磊已經被包圍起來。
那些紅衣人知道大勢已去紛紛撤離,而齊磊剩下的幾個侍衛不足為患,沒幾下子就被梅和蘭解決掉。
齊磊失去最後的機會,被齊王的侍衛牢牢擒住,猶如籠中之鳥,插翅難飛。
“你這樣的人不配做帝王!”受傷的齊皓走上前去,嗬斥齊磊。
已然被五花大綁的齊磊哼了一聲:“我不配你就配了嗎?今天不過是你運氣好點罷了,有什麼了不起?”
“住口!”發出聲音的不是別人,正是病重的齊王——他在內侍的攙扶下已經走到齊磊麵前。
他渾身上下在陰沉的天空下都呈現出一種蒼白的死氣,唯獨混濁的雙眼裏還剩一下帝王的威嚴,帶著某種痛心而惋惜的神情居高臨下道:“你太叫父皇失望了!”
齊磊不死心,還在做最後辯解:“做皇帝不應該心狠手辣嗎?父皇當年若不是憑著修羅般的鐵血意誌,齊國的江山又怎麼會是您的?劉修祈若不是足夠狠戾,楚國的大權怎麼輪得到他掌握?我哪裏錯了?!”
“逆子!事到如今,你還要爭辯?!”齊王臉色駭然,氣勢懾人,齊磊看了心中不免一抖,頓時有些氣短。
“你有手段,你也夠心狠,那又如何?這些本該用在對付外敵的卻用在自己人身上,你這樣的人,怎麼能夠執掌江山?!”齊王道:“我這番試探,就是為了看出你們的心機,看看誰還心存仁義,知道手足之情,你統統沒有!來人!把他給我押下去!”
“不!不!!”
“我沒有錯!我沒有錯!!”
“父皇,父皇……”
……
齊磊狂亂的喊著,嚎叫聲一陣陣的傳來。
齊王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看齊皓,又看了看娉婷,什麼都沒說,似乎剛才的訓斥已經耗盡他所有的力氣,隻是身體顫巍巍的讓人扶著往龍輦走去。
他的步子很沉、很慢。
好像是要走到一個遙遠得誰也去不了的地方。
也許,那就是帝王之路的終點。
涼風習習,野草萋萋。
五裏亭周圍流淌著鮮血,伏倒的屍體交錯紛亂,遠處傳來烏鴉的啼聲。
叛亂終於被平息。
竹受傷雖重,所幸沒有傷到要害,加上救治還算及時,並無大礙。
葉淺所服的藥劑正好和齊磊所下的毒中和,化解的原本的毒性,因此化險為夷。
齊國黃曆三十三年初夏,齊國的充滿勾心鬥角訛你我詐的慘烈的東宮之爭終於結束,大皇子齊皓最終成為太子,入主東宮。
鎮西王齊磊因謀反和刺殺手足之罪被廢為庶人,不久後精神異常,自殺於牢中。
而一向利欲熏心的齊王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幡然醒悟,放棄了多年來對飛鴻城的癡迷於執念,當他用那幹枯的青筋交錯的手緊緊握住娉婷的手,然後緩慢的不舍的遞到葉淺手裏,隨著他最後那句:“以前是朕錯了,現在朕很高興你們在一起。好好待娉婷,希望你們幸福。”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直壓在葉淺心中的巨石終於落下,他鄭重的點了點頭,接過娉婷的手,握於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