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主子”高福領著人抱著東西進了我跨院兒“福晉賞綺主子的節例到了”
我趕緊立起身,望北磕頭“奴婢綺羅謝福晉恩典”待行完禮,站起身,春花遞一個銀子荷包與高福“高管家,辛苦了”。做完這些場麵,春花方對著禮單查收東西。
“金累絲串珠彩鳳一對”
春花接過高福遞過來的一個厚重紫檀木匣,趕緊笑擱桌上打開“什麼東西,這般沉重”
我好奇地探頭察看,敞開的大匣子裏躺著兩小隻瘦骨嶙峋的鳳凰珠花,一,二,三,眼光一掃,我已數完了鳳凰身上的珍珠,左右翅膀加頭頂各隻一粒珠子,兩隻鳳凰共得六粒珠子。至於彩鳳,哎,真實緣由卻是六粒珠子都是陳珠,也不知陳了多少年,以致色澤都泛黃了。
難不成,近來我淑房專寵的事兒已傳進福晉耳朵眼兒裏了?我心裏嘀咕,嘴上卻是歡喜“難得這樣一對小巧珠鳳”
“春花,將那些頭正都收了吧啊,今後出門我都拿它壓鬢。”我高興得撫著脖子“以後啊,你也再不用抱怨替我揉脖子,揉得手酸了”
玉釵,翠鐲,瑪瑙戒指,東珠耳環,這些倒也罷了。瞧完東西,我的心自發收回胸腔,與年例對比,也就頭正差了些,或許,庶福晉的正常節例便是如此。而那個牡丹頭正,與我,也確實是太好了些,孔府那日,即便太子妃的頭正,也不及我多矣。
(康熙四十年1701年五月初五)
五月五,端午節,微山湖,賽龍舟。
天剛蒙蒙亮,我便頂著寒酸的珠鳳領春花出了房來到二門候車,見到有說有笑的李氏,富察,我趕緊問安“李姐姐安,十三側福晉吉祥”
“起吧,綺妹妹”李氏喚我起身後,又複與富察低語。而我則瞧到了她頭上那圓潤正氣,一個抵我四個大小的東珠彩鳳頭正。別說她,即便她的丫頭博棋,腦袋上的珠鳳壓鬢也較我的富貴體麵。
忿恨的扭過臉,聽得春花嘀咕“主子,博棋為人謹慎,今兒這般張揚”
必是有人授意,春花的話雖沒出口,但我心裏已是明了,此必是李氏的主意。高福做事小心,來我這兒之前,想必已先去了李氏處。
狂吧,你就狂吧,老娘正擔心你不囂張呢。你李氏越是張狂,老娘我則越是安全。
德妃伴駕上了龍船,我也跟著上船。天上烈日曬,甲板人擠人。我被這熱氣一蒸,破損的心肝便開始怠工,逼著我擠出人群,落到人後,趁人不備,扶著船欄幹嘔。
頭重腳輕翻出船欄的瞬間,我一陣迷茫,這便要死了嗎。聽著耳畔呼呼風聲,我咬緊牙合上眼睛,這三層樓高的船欄落下,砸到水麵,與跳樓的結果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