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下午,剛擺好酒碟,高福便進來回說“爺,十三爺來了”。話音未落,胤祥便已提著帽子踱了進來。
“四哥,安”胤祥與胤禛打千兒,胤禛趕緊伸手扶住“十三弟,你來得正好,來,過來坐”
“綺羅,換大杯子來”胤禛吩咐我
兩個酒鬼,我翻著白眼,與他們換杯斟酒,本想就走,不想又被胤禛拖住“哪兒去?十三爺又不是外人,來,坐,將你的琵琶抱過來坐”
“十三弟”胤禛笑吟吟的招呼胤祥“綺羅近日很是用心,琵琶較年前又有了長進,你來聽聽”
接到胤禛的眼風,我無奈的撥響了《西洲曲》,以不負胤禛的誇讚。
“哎”胤祥忽的歎了口氣“這佟相國為人實在是太過小心,竟將你與他的壽禮給退了回來”
佟相國,就是佟國維,孝康皇後的親弟,孝懿皇後的老爸,康熙的親舅兼老丈人,以及胤禛的幹外公。依靠先前老太太太太跟前聽來的壁腳,我在心底迅速理出了佟相國的人脈。
佟國維不收胤禛的壽禮,可是不待見胤禛?不怪能做相國,確有幾分眼光。
“這也不算什麼”胤禛淡然的瞧著酒杯
“送不送在我,收不收在他。老爺子一輩子謹慎,避些嫌疑也是有的”
“避嫌疑?”胤祥冷笑“八哥的禮,他可是收了。還有,九哥的那兩個舞姬,他也都收了房”
那老頭兒該有七十了吧,竟還如此貪多嚼不難,白白耽誤人家姑娘,我鄙夷的瞥了瞥嘴,也不怕折了壽數。
“這個不一樣”胤禛思了一刻,方緩緩開腔“八弟與鄂倫岱交好,此次壽禮據說是鄂倫岱代老爺子所受,做不得準”
鄂倫岱是佟國維親哥佟國綱的長子,自康熙二十九年,佟國綱,戰死沙場後,鄂倫岱便襲了其父親的國公,做了佟氏一族的族長。隻是,此人行事,竟較其父親還要荒唐。
好歹,當年佟國綱,隻是每每插手康熙的人事,賣官掙些銀子。康熙呢,則因親母早逝,與後族甚是寬容,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罷了。不想到了鄂倫岱這一輩兒,也不知是否是銀子錢庫房堆不下的緣由,便淨幹些在紫禁城隨地大小便受收罰單的勾當。當日,鄂倫岱的父親,佟國綱尚在世時,父子二人便為此反目,以致佟國綱告到康熙駕前,要求皇上誅殺逆子。康熙,是明君,自不會幹這種蠢事兒,便就本著“清官難斷家務事”的宗旨活稀泥。不想,這爺兒倆得了意,竟三天兩頭的與康熙來這麼一出,所以這事兒,鬧得是天下皆知,連我這個深院裏的格格也都有了耳聞。
“那舞姬收房呢”胤祥不服氣的搶白“那可不是人代的事兒”
“嗬嗬”胤禛笑了“還說別人,你自己呢?九弟與你的那個一枝花兒呢?”
“她?她算什麼?我屋裏這樣的人還有兩個。幾個婦人,能翻出什麼大浪?”胤祥也笑了“所以,但凡有人送,我便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