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零恢複了一貫的冷然,但那偶爾瞄向柳輕非的目光內又含著些不為人道的情緒。整個過程中小翠與林淨除了麵麵相覷摸不著頭腦以為,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與柳輕非和流火大眼瞪小眼,人眼瞪獸眼,一路上好不愉快。
夏洛配備的馬車不僅馬匹精良,就連馬車的架構也是能媲美皇族馬車的優良工匠所製,一行幾人經過一日的功夫,在毫不顛簸但車速極快的行程內比預期及早回到了京城。
離別泰城前,零單獨與皇帝道出了自己是富商上官峰第四庶女的身份,在他的詫異之下還特意吩咐皇帝暫且不要對影月王朝的百姓公布自己的身份,省卻了日後外出被人高調關注的麻煩。
雖然皇帝心中著實不願意——堂堂王朝的公主殿下,如果在外頭不被人禮遇,這可是侮辱皇室,看清他影月皇帝的地位嗬!
但是思前想後,也勸說了幾番,零固執要求,皇帝也隻有作罷。自從被她所救以後,皇帝便十分心痛此後她的種種“飛來橫禍”,心中對這樣一位彪悍又不乏巾幗英氣的女孩確是十分的疼愛。
皇帝曾經十分含蓄地要問出媚,藥一事的因由與天地堂的事宜,但是均讓零巧妙地轉移話題避繞了開去。皇帝自此便也沒有再追問,深信獨立又具備能力的零自能應付。臨行前,他親自給了零一麵這幾日命人回京快馬加鞭送來的金牌,牌上赫赫刻著“免死”二字。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位年過四十但依舊雄姿英發的中年皇帝,零的心中稍稍多了一份暖意。從未感受過何為親情,無論是在21世紀亦或是在上官婉兒的經曆中,她均沒有“父愛”的回憶,如今遇著一個沒有皇室刁鑽高傲脾氣的皇帝對她這般疼惜與禮遇,著實讓她的心裏泛起一絲漣漪。
思及龍皓遠的傷勢暫且不適長途馬程,皇帝一行決定過幾日再打道回京,順便一並處理這些日來發生的事宜。熬不過零的執拗,皇帝至好放任那受了內傷但強硬要求回京的佳人先行回京,本想派遣幾個侍衛跟從,但是站在她身側的那個蒙麵高挑男子卻搖手拒絕了。心中雖十分好奇,隻是連夏洛與八王爺也在一旁婉拒,皇帝便順從了眾人的意願放行了。
馬車在車夫訓練有素的駕馭下穩穩地停在了上官府的正門前。
小翠和林淨先行打點了車上的行裝走下了馬車,剛想回身扶下那個內傷未遇的冷然小姐,卻發現馬車中那妖魅的柳輕非早已戴上了麵紗,先一步把佳人橫抱下馬車。
被人輕柔環抱的零麵上沒有絲毫少女的羞澀,反倒是擰著一道秀眉,冷聲吩咐道:“放我下來。”
柳輕非輕笑兩聲,並未拒絕佳人的要求,十分優雅地把佳人輕置於地上。
小翠和林淨在一旁瞅得兩眼暴突成魚眼,驚呆的樣子十分滑稽,直到被人忽視的流火從車上一蹦而下哀怨地“嗷”了兩聲,兩個人兒才驀地回過神來。
就在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剛巧從正門處走了出來,望見門外站在的幾人,愣了半晌才忽地驚叫了出聲:“四小姐?!”
成功吸引了零的注意,被她冷冷目光注視著,管家頓覺後腦勺一陣寒涼。在零離府後,府中上下的人均聽說了上官四小姐一夜間發生了巨變,不僅有了主人的冷酷勁,甚至給上官家的各位小姐與姨夫人一陣好打。這件事讓府中的各位下人都不緊心頭戚戚然,隻因從前的日子裏,除了小翠外,哪一位下人沒有對這一位據說是“野種”的小姐冷眼瞧過。
如今這位一夜聞名的小姐忽地又回來了,正如她忽然離去一般突然,讓管家一張老臉頓時冷汗直冒。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通知老爺說小姐回來了?”小翠叉著腰,清純的小臉上多了份怒意。這些日子見識到自家小姐的冷酷與實力,加上前些日子小姐受傷,小婢子的心中早已褪去了從前的天真與逆來順受的傻勁,如今誰敢怠慢自家小姐,她小翠便要與誰過不去!
管家聽罷,忙討好地彎下身去鞠了好幾個躬,嘴上慌忙應著:“是,是是,小的馬上去!”隨後便轉身急急地主宅方向走去:不好了,四小姐回來了!
而林淨則是一臉保護姿態一般護在零的身側。第一次來到京城,雖說對一切都不熟悉,但是從小翠口中聽說了兩主仆從前的日子,讓那耿直熱血的林淨心中對上官府充滿了厭惡,此刻的他也是滿懷的憤慨。
好笑地睇著兩個攻擊性極強的一對小奴仆,柳輕非怪異地笑了兩聲:“哎呀,好可愛的兩個小娃,這可比你家那隻無趣的小白狗有趣多了。”
說罷,一雙狐媚的眸子瞥了地上的流火兩眼,修長的手一抬,捂著嘴巴又是一陣怪笑。
零瞄了眼那在一旁白毛豎起,一麵惱怒勁“嗷嗷”不停的流火,語氣清淡地說了一句:“流火是隻白狐。若是下次再說錯,我便讓小翠和林淨從亂葬崗裏頭搜些蛆蟲給你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