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烈臉色驟變,好一陣他才壓下心頭那種怪異的感覺,語氣冷靜地回道:“我是無神論者。”言下之意,什麼陰陽師一類的,他根本毫不相信。
裴旭也並未介懷,身子往後靠了靠,整個身子舒適地陷入了綿軟的沙發中,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喟歎,“你相信與否,我並不在意。”他仰頭露出一個陽光般的燦笑,“隻是,若是你想要追求老板娘,可有一段苦路要走了。”
歐陽烈陰沉著臉,繞過桌子來到了裴旭的麵前,粗魯地揪起他的領子,聲音火爆:“我才沒有要追她,你不要多管閑事!”
哼,裝神弄鬼的虛假術士,他才不會聽從他的胡言!
裴旭也未見用力,卻輕易地逃脫了歐陽烈的猛揪,淡雅地整了整自己的著裝,搖搖頭重新做了下來。
哎,一個是癡女,一個烈男,兩個人唯一的通處就是固執,真是水火難容的一對,有趣有趣。隻可了他這身殘破的身軀,要受到那個烈火一般的男子多番折騰,真是……可恨呐!
接下來的幾日裏,歐陽烈終於認識到「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真理。
自從與婉兒鬧僵的那一夜起,他便隻能偷偷地在角落注視佳人的一舉一動,佳人麵上對著他人始終洋溢著溫柔的笑靨,在麵對他時卻是一副略帶淡然的勉強淡笑。他不僅找不找機會與佳人單獨對話,更是在麵對麵的時候道不出一個字,麵上那沉黑的表情足以把十裏以內的所有人凍僵隔離。
更讓他惱火的是那夥計三人組就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個個都對他冷言冷語,時不時還當著他的麵調侃他是個獸性難馴的禽獸,多心的旅客們不多久就全部知曉他“強吻”老板娘的惡性,讓他每到一處都受到旅客的喃喃交談與鄙視眼神。
這也難怪,誰較婉兒在眾旅客的心中是女神一般的存在?要是褻瀆了女神,定會惹來眾生的責難與批判。歐陽烈認了!
隨著時日的累積,歐陽烈越漸發現自己的視線終日膠漆在女神的身上,似乎她身上散發出的那陣柔和明晃的光線能洗滌他內心的浮躁。從前他曾經嗤笑過市井的愛情,認為那是無稽之談,爾後他遇見了零,人物他們二人應是能惺惺相惜的人,如今心中那抹巾幗之影卻早早地換成了溫婉柔情的古畫女子,他不得不在暗地裏責備自己從前的無知。
問世間情為何物,詩人詞人讀了這麼多年書均未找著答案,而原來情就在人的心底深處,悄然滋生,穩穩紮根。
當歐陽烈躲避了夥計三人組的盯視跟隨者婉兒來到貨倉的時候,他的雙眸已然染上了濃濃的柔情。
“明知道自己不行,就不要逞強。”歐陽烈腳步沉穩地走了上前,幫著佳人取過她柔弱雙臂舉著的紙箱,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默默跟隨了一些天,他早已拋下了對於零的所有想法。那個怪異的陰陽師對他說的那翻話就像是魔咒一般,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中,以致他對許多的事情都有了釋懷。包括他徘徊於是否繼續當一個自己並不忠心的國際刑警的深慮,都隱約有了答案。
婉兒略帶些差異地望著麵前高碩的身影,眸中閃過幾分詫異,但瞬即便恢複了平日待他的淡然,抿唇幽幽地道了句:“謝謝。”爾後便蹲下身來尋找紙箱內的咖啡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