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外兩百餘裏,蘇杭官道。
三輛馬車在官道上迎著晨曦的朝陽軲轆轆的前進著,隔著門窗隱約能聽見車內之人的談話聲。拉車的駑馬也學會了偷奸耍滑,注意到駕車之人的鞭子抽在身上的次數明顯的變少之後步子邁動間便慢了下來。而駕車之人明顯的是心不在焉的趕車在,口中輕呼了一聲“駕”後又回首隔著門簾向車內之人問道:“大人,那人說的可是當真?”
隔著簾子見不到車裏所坐之人的麵容,隻能隱約透過晃動的門簾看到那人的身板挺的筆直,一身的服飾明顯的是成年男子的打扮。那人說話也是溫煦和緩:“怎麼?你不相信那人所說的話?嗬嗬,也對,這不怪你。你若是知道那人的身份之後也就不會有此一問了。”
趕車之人嘴唇喏喏了幾下,終於是沒有忍住,又開口問道:“那人到底是何身份?看他與大人說話的態度好像並不在意大人的身份,而且大人您對他也好像很客氣的樣子!”
馬車裏的男子沉默了片刻,明顯是有顧忌。就在車夫心裏暗自後悔不該多嘴一問的時候車裏的男子淡淡的說道:“他啊。。。他的身份不是你能打聽的,不過他的話你絕對要相信!好了,專心趕路吧!”
“是!”見到自家老爺明顯的不想再談下去,車夫揮手用鞭子甩了個鞭花兒而後使勁抽在了駑馬身上,嘴裏大喝一聲:“駕!真是欠抽型的!”也不知道是說的是駑馬還是說的他自己。
駑馬長嘶了一聲,大步的跑了起來。
車內之人望著窗外轉瞬即逝的風景,暗自搖了搖頭:還是年幼無知啊啊!居然那麼大膽子偷偷跑出來遊玩!從小在那裏長大,一點兒也不知道人心險惡!那幫侍衛是幹什麼吃的!真是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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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府。
素日裏總督府前絕對是車馬繞行的,朱紅的銅漆大門,旱青石鋪就的長長台階顯示著府邸的高高在上,高懸著的總督府三個鎏金大字囂張的宣示著住在這裏麵之人人地位之尊貴。即便平日裏再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紈絝二代們在這總督府麵前也得乖乖的陪著笑臉小聲說話,深恐驚擾了裏麵的貴人。可今日的總督府前卻是喧嘩異常,這自然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圍觀。
“哼!本捕頭奉杭州知府郭大人之令前來捉拿嫌犯黃文德,爾等一介下人竟敢阻攔官差辦案,還不速速去通報黃文德,讓他出來乖乖的陪我等走上一趟!”
說話之人正是閻捕頭,一臉的絡腮胡子,說話間怒目圓睜,手按腰刀,似有一言不合便拔刀之勢。若是平日裏的尋常百姓見到這些官差們恐怕早就唯唯諾諾了,可總督府門前的下人在這裏當差也有些念頭了,杭州府什麼官員沒見過?在這總督府門前還不得彎下腰來客客氣氣的跟自個兒說話?
聽到閻捕頭的一番訓斥總督府前的那名下人自然是大怒之極,陰陽怪氣的說道:“杭州府捕頭?好大的官兒啊!你也不打聽打聽這裏是什麼地方!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裏是總督府!豈是你這等小魚小蟹能囂張放肆的地方!即便是你家大人親自前來也得乖乖的站在這裏等我通報一聲才能進去,你算老幾在這裏囂張?還想捉拿我家少爺,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這話引得總督府其他幾個下人接連大笑不止,仿佛見到一個不自量力的小醜正在盡心盡力的逗大家夥兒開心似的。圍觀的人群也是歎息一片,感歎著權貴的囂張跋扈,也有暗自嘲笑閻捕頭等人不自量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