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王凡出廳方踏出數步,又頓住身形,眉頭緊蹙。
空蕩長廊,刺骨冷風,孤獨人影。天際那沉重陰雲壓抑之下,令四下顯得冷清;長廊之中,數聲輕歎,又添了幾分淒苦。
王凡望著不時發歎、不時搖頭的趙菁,心底無來由多出一絲悲意。雙目忽眨,嘴角閃過一縷邪意,當下王凡輕步向趙菁之處行去。
“表姐?”王凡踮起小腳,小腦袋現於趙菁左側耳畔,聲音之中卻是夾雜調笑意味。
那正暗自發歎的趙菁,忽聞一道聲音,聲音熟悉卻又陌生,迎聲轉頭望去,卻見四下並無人影,疑惑道:“嗯?”搖了搖頭,誤以為錯覺。
“表姐?”片刻,又是一道聲音於趙菁右側耳畔響起。
趙菁登時轉身,當下便見王凡“嘻嘻”發笑。方才正是王凡逗弄自己,趙菁心底生出一絲怒氣。
“是你!”趙菁淡淡說道。語氣平靜,隱隱拒人千裏之外,似是並不願理那王凡,仿佛王凡並不能與自己共語。
“嘻嘻!”王凡望著趙菁,笑道:“表姐,方才你正思索何事?”
“你怎知我正思索事情?”趙菁柳眉輕挑,問道。
“空蕩長廊,孤獨人影,若無人感傷,四下又如何添出一絲悲意?”王凡淡然說道。
隻見那王凡雙手負於後背,神情泰然,似一飽經滄桑、看淡世間俗事的隱世高人。隻不過,小小身影,稚氣未褪,倒是顯得異常滑稽。這般模樣,自是學其爺爺。
趙菁見狀,心下震驚,“這便是傳言之中的‘廢物’?為何與傳言完全不同?竟能看透我心中所想!”
“表姐,你還未告知我究竟思索何事!或許,我可助你想出解決之道。”見趙菁一直注視自己,王凡催促道。
“你?”趙菁神態輕蔑。但隨即憶起眼前三歲小人不可以常理度之,或許真可助自己想出解決之法。
“兩年前,父皇將我許配於西蠻聖朝王子。我二人相距萬裏,素未謀麵,更談不上相愛。父皇擅自將我終身大事定下,我自是不願!”趙菁道。
“竟有此事!未與表姐商量,便將表姐婚姻大事草草定下,舅舅豈能這般絕情?”王凡當下心生怨氣。
趙菁淡淡看了王凡一眼,搖頭歎道:“皇室子女,婚姻之事已非自己可做主。古往今來,皇室公主充當聯姻工具數不甚數,我又如何能逃脫這命運枷鎖、曆史巨輪?”
“啊?”王凡驚駭,道:“表姐貴為一國公主,金枝玉葉,竟早已失去自由?”說著不禁心生同情。
王凡涉世未深,人情世故自是一竅不通。平日,諸多事理皆源自書籍或是王業、趙珍兒所授。雖說心智甚高,但並非萬事盡曉。人情世故,當需王凡躬身體驗,方可明曉。
趙菁聽後,心中略顯失望,確信眼前三歲小人並不能助自己擺脫牢籠。
“不可!我去找舅舅理論,為何犧牲表姐終身幸福與西蠻聖朝聯姻?”王凡搖頭道。言畢,便欲轉身離去。
趙菁見狀,立時拉住王凡,急道:“你找我父皇理論又有何用?娘親都不曾改變父皇意願,更遑論你?”
“那當如何?”王凡神色焦急。
趙菁見王凡焦急,心底生出一股暖意。自己出生至今,或許隻有自己娘親這般關心自己,此刻卻是又添一人。憶起與眼前三歲小人相識不過數個時辰,卻是這般關心自己,不由麵露微笑。
“有了!”正心生甜蜜,卻忽聞王凡欣喜叫道。待回神之後,長廊之中早已無王凡身影。當下,趙菁小腳跺地,神色著急,若王凡惹出亂子,又當如何是好?隨即向廳內快速跑去。
……
“舅舅!舅舅!”廳內正閑聊的趙政眾人,忽地聽聞一陣喊聲。
“嗯?”趙政疑惑轉頭,卻是王凡,笑問道:“凡兒!找舅舅有何事?”或許因王業答應回朝領兵,趙政心底異常愉悅。
“舅舅,凡兒有一事相求,還請舅舅務必答應凡兒!”王凡拉著趙政衣角,說道。
“哦?”趙政笑道,“凡兒但說無妨,若是舅舅力所能及之事,舅舅自會答應你!”
當下,隻見王凡忸怩道:“舅舅定可做到。凡兒……凡兒欲娶菁姐姐為妻。”言畢雙頰泛紅,低下小腦袋。
廳內諸人神情立時呆住,方才王凡話語可說是“語出驚人”!眼前王凡方才三歲罷了,隻不過是位懵懂幼童,竟知曉為自己求親!實屬稀罕!
那方入廳內的趙菁身形頓住,呆立於原地,亦是未曾料到王凡方才所思相助之法,竟是娶自己為妻!趙菁當下倒不曾覺得有何不對,心底反倒湧出一股蜜意。
“舅舅,將菁姐姐許配於我,隻不過是您一句話之事,又有何為難?”王凡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