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就算是有什麼詛咒都好,我們一定會有辦法衝破的。而我,必不允許在人從我身邊帶走你,就算天也不行。”流雲的臉上滿是堅毅。
“流雲。”我心裏有溫暖的感動流過:“我知道。我從來都知道,隻要有流雲在側,我從來都不擔心。”
“王,有人來見,點名要見雪吟公主。”
“什麼?”我和流雲又是麵麵相覷。
“我說你慢點,急什麼嘛!”在流雲小心地扶持下,來到大殿門口,我就看到了背對著我的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那是。。。。。。
“雪吟姑娘。”那個背對著我的人轉過身來,竟然是舒瀾。漠族三大護法之首的舒瀾。
“舒大護法前來,不知所謂何事?”在流雲的扶持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我有些淡淡地看著他。
想到上次,他曾前來要我答應此後不見漠天。當時我不置可否,但後來的交集又真的是噩夢一場。那麼他此次前來,又是為了什麼?
“在下已非漠族護法。姑娘直接叫我舒瀾就可以了!”仍然是彬彬有禮的溫和,看不到底的深。
“哦?”我呆了一下,是的,不管是不是有人存心作亂。身為三大護法的他錯測天命,因此令到漠、淩兩族兵刃相見。隻此一條,他就罪不可赦。更遑論漠王因此病危。有今天,也實在是不足為奇。
“你當知道,那並不是你的錯。”又是淡淡的看著對流雲施禮的他。
“錯了就是錯了,如果人人都為自己的罪責開脫的話,那豈不是天下大亂?而我今日前來,隻為了兩件事!”仍然是文雅的、溫和的、他輕輕說道。
“請講。”我還是淡淡地看著他,明知他會是為了漠天而來,但我的心裏除了痛,再沒有一絲波瀾。我累了,怕了。
沒有了孩子,沒有了血脈相連的那一絲連結。我和漠天之間,就已成為過去。而我不會忘記,自從和他相識以來,每一次伴隨著相見的甜蜜而來的,往往是不可預知的劫難,還有血腥。我怕了,就算隻為不必承受那難以承受的,我也不想再見到他。
況且,一如煙漠飛所講,淩之一族的劫難並沒有過去。隻為守護淩 之一族,就需要我窮盡心力,其他的,我不想再理。
“舒瀾此次前來,是想見一見淩之一族最出色的術算大師煙漠飛。雖說舒瀾已不再是淩族護法,但敗於他人之恥,還是不能忍受。所以今次特地前來,就是想麵見貴部的煙漠飛大師。”他還是不緊不慢地說著。仿佛站在他眼前的流雲,不是一個萬萬人之上的王者,就隻是一個經久不見的故人而已。單憑這點,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好的,這個沒問題。那第二件事呢?”我看到流雲點頭,並問道。
“在下有個不請之請,可否請雪吟姑娘移步,有幾句話,舒瀾想獨自對姑娘說。”他又是淡淡地說道,那語氣並不是請求,倒象是在陳述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
“流雲,我想聽聽他要說什麼!”不等流雲開口,我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 “好。”他隻說了一句,轉身走了出去。
“現在,你可以說了。”一直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轉彎處,我才回過頭來,淡淡地看著舒瀾。 “勝衣姑娘。”隻見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在下舒瀾,向雪吟姑娘賠罪。” “快快請起。”我心下吃了一驚:“舒護法何必如此?”
“如果說雪吟姑娘不原諒在下的話,在下就長跪不起。”他仍是頭也不抬。
“是漠天讓你來的吧!”淡淡的,我縮回了上前扶持的手。
“是舒瀾自己要向姑娘賠罪的!”他終於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我的眼睛:“是舒瀾無能,才造成姑娘今日之痛。所以在下真心實意的向姑娘道歉。”
“那麼快請起來,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的意思,如果真的要怪的話,還是怪我上次沒有聽你的忠告吧!我有今日,相信也是報應所致。” 微微苦笑著,我上前扶起了他。
“所以,從此之後,如你所願,我再不會再去見他。”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茫然。我又是一笑。
“舒瀾倒認為,姑娘你應該去見我王一麵。”站起身來的舒瀾,靜靜地看著我。
“還是不要了吧!現在的我,就連去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就算是見到了,又能如何?與其說是相對無言,那麼相見倒不如不見。”我還是苦笑,是啊,就算見到了漠天,我又能說什麼?又可以說什麼?還不如就此不見,隻留下一份美好的回憶在心底。
“就算是為了淩族,姑娘你還是和我王見一麵才好!”
“什麼?舒瀾,你竟然要拿淩族來對我說教嗎?”我轉過身去,帶著一絲淡然的冷漠:“淩族是淩族,我是我。請你不要再將他們混為一談,又或者說,是漠天?又是他為了令我見他,而不惜用漠族來威脅我嗎?”
“我想姑娘誤會了,我王並沒有這個意思。他隻是讓我帶了一樣東西前來。”說著舒瀾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遞了過來。隻看了一眼,我的雙手就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舒瀾手中拿著的,是那次我不顧一切前去,歸還他那把劍,他上前阻止時,我用劍斬下的那段衣袖。
“可是,那又能代表什麼?就算是我想前去,流雲想必也不會允許。” 沒有去接那段衣袖,勉強止住顫抖,我的眼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痛。
“想來姑娘也知道,這次我王失蹤的事。是有人有心想要漠、淩兩族狼煙再起。因為姑娘的緣故,我王必不會妄動幹戈。如果姑娘肯前去見我王一麵的話,有好多事也會迎刃而解。”他還是平靜地說道。帶著溫暖的笑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還請姑娘三思而後行,舒瀾先行告辭!”說完將那段衣袖放在我的手上,轉身走了出去。 “還是想去見他嗎?”不知什麼時候,流雲走了進來,輕輕的擁住了我。看著我手中的斷袖:
“這次,他又拿什麼來威脅你?我的命?還是淩之一族的安危?”有說不出的冷意,從他的字裏行間滲了出來。
“不是的流雲,除了這個,什麼都沒有。”忍不住苦笑著,我輕輕地將頭靠在流雲的身上: “這一次被算計的,不單單是淩族,這連漠族也被捎上了,竟然是連星辰都可以左右的人。流雲,你說說,我們這次要麵對的,又會是什麼?”
“不管麵對的是什麼,隻要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從來都是無所畏懼!”他堅定地說道。
“不在你的身邊?我又能到哪裏去?流雲, 我本就是淩之一族的守護者,我要守護的,就是你還有淩族啊!”我抬起頭來:
“那麼我是不是應該和漠天見上一麵?拋開別的不就,我們應該先解去後顧之憂不是?” “說到底,你還是想去見他,是不是?”他還是苦笑著,跟著鬆開了我。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如果你不許,我不會去,真的。”我轉而拉過他的手:“我是說真的。”
“想去,你就去吧!從來,我都不會攔你,隻要你想,就去做吧!” 流雲又輕輕地擁過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我隻要你開心,隻要你開心就夠了。”
同歸鎮。 站在那個門前,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絲惶然。終於還是回到了這裏,而眼前的這道門,我是不是要推開?推開了之後,又會有什麼結果?最後這一次的代價已然太過沉重,我失去了我的孩子,而他失去了他的父王。懷著一樣的痛和無奈,就算真的相見,大家又懷著怎樣複雜的心情? 一次次地回到這裏來,然後又一次次地離去,每當新的希望在心裏浮出時,就會有冰冷的殘忍將他生生熄滅。見一次痛一次,那麼不見好過相見吧! 帶著一絲苦笑,我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