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到這裏來了?”
“是滴……”
我麵前的女子,明明一張儒雅文靜的臉,偏偏兩顆黑白分明的眼珠晶瑩剔透,反射著詭異寒光。
想起她的自我介紹:“歡迎光臨異世轉生界,我是死神,我叫琊邪王。”
因為是什麼勞子轉生界的幸運顧客,就無緣無故把人弄死好體會借屍還魂的旅程?還真是好漂亮的理由。本來就一直在鬱悶,以我五月的實力怎麼會陰溝裏翻船,被幾個嘍羅砍了當了戰功,原來不過是死神的遊戲規則罷了。
轉世麼,想來想去,這個世界也沒有需要生離死別的東西,做人做到這個地步,不知道算不算大失敗……都到這一步了,哪裏都一樣,屬於自己的生存之地,總是靠這雙手拚下來的。
“嗬嗬,”琊邪王像是知道我的心思,她溫和的臉上總是有讓我覺得刺眼的異動,“平行的兩個世界,你又怎麼知道哪裏該屬於誰呢。”
我透著她清明的瞳孔看到自己眼裏隱約的決絕:“轉世,沒問題。不過,你要幫我找一個人。”
“我知道哦。”
明明是低沉的聲線,還在尾音拔高拉細裝可愛,我忍!
“知道什麼?”
“你要找擁有冥月笑靨的人嘛,我都幫你安排好了,放心去吧,順其自然就會見到他,你一定一眼就認他出來的。”
她的笑光鮮異常,而我竟是被狂喜震得失了神,腦袋裏全不過三個字——見到他,見到他,見到他……
自然,錯過琊邪王眼角眉梢明明白白毫不掩飾的狡黠。
站上轉生台,恍惚不是冷血寡情的打手專家,滿心竟似初戀小女兒的嬌羞。這陌生且不容與本體的奇怪心境終於讓我驚懼覺醒。是誰!竟可以在我身上加注本不屬於我的情緒!
心頭一緊,指尖連忙狠狠掐住手臂,尖銳的痛讓我生生找回流失的本性。
“厲害呦,下了暗示催眠還能掙脫嘛,”轉生台外的女子笑得如花勝花,轉生台啟動產生的颶風鼓得我耳膜隆隆響,她的聲音在斷斷續續的動蕩,偏又清晰無比的鑽進耳朵,“時間緊迫我忘了告訴你,這個死神是代理的來著,人家的本職工作是一同人女誒。我幫你轉世,你也幫我點小忙吧。”
最後的光景,是轉生台上顯示的楷體大字:“轉生地——耽美異世界”,“轉生人備注——性別轉換”,以及琊邪王媲美白鳥麗子的奸笑:“噢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還有我一直沒機會說出口的話:“其實你不用下催眠,直接和我商量好了,因為,其實,我也是同人女……”
玉宇星樓,歌子舞鉞,雖是男身卻以豔聲名動天下,自十一歲出道來,竟獨自引領出曲藝界男子好歌的派勢。他自是千金一睹,萬金一曲,其聲或而宛轉繞梁,或而聲擊長空,或而玉珠入冰,餘音難絕,動人心魄。直到他十五歲時傾心西域狂主星分野,甘願出星樓,墮魔道,生生死死追隨狂主,把個出塵仙者活活染成凶殘修羅。
然而舞鉞三年苦守卻沒得到點滴心意的回報,那魔樣邪俊冰冷的男子竟不願分他一絲柔情,隻是苦苦追逐另一道永不願屬於自己的倨傲身影。西域劍派與中原正道厲山一戰。狂主星分野與琅海聖子群青驚世一戰之後,竟相顧泯然,攜手隱去。一時江湖風浪大起,卻再也尋不到兩人任何痕跡,仿佛這兩個武林神話其實根本不曾存在一般。
唯一最後見過兩人的歌子舞鉞卻自此一戰後心死如灰,回了玉宇星樓,再不見人。
事情沉澱一年有餘,最近,玉宇星樓卻突然昭告天下——舞鉞重出星樓。一時間,一個小小歌子在江湖上引起暗流滾滾。身為最後見過星分野和群青的人,隻這一條就足以讓武林群雄注目。
說了一堆,關我什麼事?
當然關我的事!
我,五月,二十一世紀網絡電腦教程,高科技格鬥分析儀器培養出來的專家級女打手,現如今正在這架空時代,變了性別,換了身體,當起歌子。
窗邊的人兒漫不經心將長笛在手心滴溜溜的轉動,一襲白衣勝雪,麵容在透窗而入的陽光中朦朦朧朧,帶出天成的綺麗風情,神采照人。即使他現在正極度不雅的歪著身子坐在窗台上,一腳踩著窗棱,另一條腿懶懶散散的晃悠著,卻散發出明媚不羈的氣息。
不錯,那是我。
應該說是現在的我,我現在就是——歌子舞鉞。
“鉞,可準備好了?”
一個玉琢般的男孩斜依門前,一雙杏眼直讓我想起那推我入火坑的臭屁死神琊邪王。
他就是玉宇星樓的樓主杜若,明明是年奔半百的大叔,卻是巴掌大的精致臉蛋,纖小的身子,僅有十一二歲的模樣。他究竟和劍心一樣有駐顏術還是留著超級塞亞人的血不會老啊,活像個妖精。
第一次見他發生在大約一個月前,他,是我在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