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趙亮去采訪了一個奇怪的案子,說是一個單身小夥子,覬覦鄰居美婦,便趁著天黑,爬上一顆大樹,偷窺美婦洗澡。被事主發現,揪送派出所,竟然被判了個強奸罪,因為犯罪中止,輕判三年。當事人不服,委托律師到處告狀。
趙亮去采訪時,法官反問:“他爬到樹上,不是想強奸嗎?你們問過他沒有?我們公安部門的警察問了他,他說就是想強奸。隻是因為意外的原因,沒有得逞,所以判處強奸中止,沒有任何問題,你們記者要站穩立場,不要站在犯罪分子一邊。”
他這個話,說得趙亮一愣一愣的,理不清思路,就想偷個懶,把法官的說法寫一下,就算一篇稿子交差了。於是簡單地寫了一下,坐在那裏發愣。
此時,電話鈴響了,原來是郝欣菱。趙亮說:“你搞什麼鬼,有什麼事情走過來說撒,打什麼電話?神神秘秘的。”
郝欣菱說:“亮哥,我們家的餐廳擴建已經搞完,今晚請你一定要到場哦。我爸爸反複交代了的。”
趙亮突然記起來了,自己是答應過郝兵的,隻要他的餐館擴建,他一定要去。可是這天心情不爽,不太想去。便含糊著說:“好吧,搞完了看時間。”
郝欣菱堅決地說:“大家都會等著你的,你抓緊點。”
這時候,陳中背著手,照理按點在各個辦公室巡視,見趙亮愁眉苦臉的,忙上前關切地問道:“趙亮,有什麼事情嗎?”順手將桌子上的稿子拿起來看。
趙亮搖搖頭。
陳中說:“整個報社的報道,最近都比較平淡,發行一直在25萬份徘徊,新聞無法突破,我很著急呀。”突然眼前一亮:“你這個稿子,有新聞價值,法官的說法,簡直是胡扯。這是典型的思想罪。假如我在機場被攔住,供認說我想殺了米國總統,能判我殺人罪嗎?趕緊找律師采訪,豐富這個稿子,可以做明天的看點。”
趙亮實在沒有什麼興趣,但是,陳中說了,不得不執行命令,於是給曹正義律師打電話,想請他發表點意見。
曹正義聽到趙亮要采訪他,十分激動,有氣無力地說:“趙記者,我正要找你呢!我現在又被人打了,在醫院躺著,請你找幾個記者一起來采訪。
趙亮大吃一驚,誰敢打律師?忙關切地問:“你怎麼啦?為什麼挨打?什麼人幹的?”
曹正義說:“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還是和天祿公司有關,老百姓買了他們的房子,承諾的房產證遲遲辦不下來,這且不論,想不到房屋質量很差,很多房子都漏水,無法住人。業主想成立業主委員會來維權,請我做法律顧問。上次就用鳥銃打我黑槍,想嚇住我。他們看我不怕,竟然在大白天,雇傭社會上的人來打我。把我打得住進醫院。眼下,他們正在和業主對峙呢!你趕快號召記者來醫院和小區去采訪。人越多越好。”
上次曹正義被打黑槍,趙亮寫了新聞,有關部門打了招呼,說是凶手沒有落網,怕引起社會恐慌,所以報社沒有發稿子。天祿花園的問題,一是沒有房產證,二是房屋質量差,三是成立業主委員會,每個事情其實都有新聞價值,新聞單位一直沒有介入,是在等一個好時機。眼下天祿花園又明目張膽地把律師打傷住院,這下子矛盾升級了,應該是一個介入的好時機。
趙亮趕緊把這個新聞線索向毛建國彙報了。看毛建國猶豫不決的樣子,趙亮說:“這是都市報內部透露給我的信息,要是我們不介入,都市報發了,我們漏稿子就完了。”
毛建國說道:“那就先去采訪,如何發稿子,回來再說。”
趙亮說:“這個口線,周武英熟悉一點,您安排他去吧,我還要寫爬樹偷窺被判刑的稿子。”毛建國點頭以後,趙亮便把新聞線索告訴早已經站起來躍躍欲試的周武英。同時電話通知了楊建,要他帶著隊伍,前去采訪。一切安排妥當,趙亮方才再找一個律師朋友,將爬樹偷窺被判刑的案件采訪完成。
到了下午5點半,郝欣菱電話過來了。早已經寫完稿子的趙亮才收拾完,慢騰騰地下樓開車。
郝欣菱帶著個6歲左右的小姑娘,上了車。對小姑娘說:“小青,喊哥哥。”
花花稚嫩的聲音很好聽:“哥哥好!”
趙亮看了看,這就是郝武的女兒。上次在跳樓現場看到過。他很佩服這個小姑娘的懂事,忙說:“小青好,小青乖。上學沒有呀?”
郝欣菱說:“明年下半年要上小學了,不知道到哪裏上學,在老家沒有人照顧,在大鳥,外地戶口無法上學,有限的幾所學校收外地孩子,讚助費動不動就要幾萬元,正發愁呢!你有沒有關係?”
趙亮滿口答應道:“發啥愁?交給我吧,這點小事。”
郝欣菱說:“本來說是想找你,我叔叔說不好意思開口。”
趙亮說:“你叔叔不找我,我也不說了,你為何這麼見外?天天可以見到我的,隨時可以開口呀。”
郝欣菱一愣,過了一會才轉移話題:“亮哥,我知道你難過,昨天梁芷走,你肯定傷心撒。”
趙亮說:“算了,不提了,昨天上午我到機場送行。到了機場,幫她拿著行李,進入候機大廳。辦理手續,待托運行李辦登機卡搞完,已經差不多花了半個多小時了。梁芷正抱著她爸爸,哭得不成人樣。我也無法安慰什麼,隻好在一旁看著。良久,梁芷清醒過來,撲到我懷裏,緊緊地依偎著。看樣子也是舍不得我,可是為什麼她要去留學呢?真搞不明白。”
趙亮第一次在郝欣菱麵前說這麼多,郝欣菱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隻是緊緊握住他的手,一言不發。
趙亮繼續感歎說:“看來,愛情真的是不可琢磨,我那麼愛她,她也說那麼愛我,卻要分開了。我不敢想,未來在哪裏?”
郝欣菱安慰道:“亮哥,會好的,她留學也沒有幾年,到時候會回來的,現在電話也方便,隨時可以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