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州~~~州~~~州~~~”
慕一飛輕蔑而傲嬌的“哼”了一聲。衡睿籠著嘴,強忍住笑。唯有徐寧比較給我麵子,依舊麵不改色。
搞什麼呀,老子沒文化,寫不出什麼酸詞來話離愁別緒,背首詩都不行麼?
不過,能不能有人給老子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老子出來送個別,你們一個一個都跟著?
衡睿替傾城贖身一起來還說得過去,徐寧麼,馬車是他叫的,也湊合能來,慕一飛你跟著來幹什麼?昨天還哼哼唧唧喊著難受的要死,今天怎麼就活蹦亂跳跟打了雞血一樣?
突然一下子大小老婆湊這麼齊,叫老子怎麼應付的來?
傾城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我,說:“阮公子留步吧。”
我馬上點頭如搗蒜,好好好,老子早想閃了,被這三個人在身後跟著,簡直就是酷刑,老子他媽的像被人扒光了衣服遊街,後背還背著一捆荊棘。不帶這樣虐囚的。
我抱拳:“傾城公子保重。”
傾城掩嘴輕輕一笑:“公子還叫我傾城?”
不叫傾城叫什麼?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傾城向前一步,湊在我的耳邊說:“公子於我有恩,離別之前,就送公子一個秘密吧。”
別別!我如齋公見了葷腥,連連後退。我承受不起。你的身是衡睿贖的,馬車是徐寧雇的,與我真的沒什麼關係。
傾城忽的拉住我的衣襟,低聲道:“......旭瑤......”
我側頭對上傾城那雙水波粼粼的眼。
“我的真名,柳旭瑤。”
微熱的風拂過耳際,耳畔是傾城酥到骨子裏的聲音。我回過神,抖抖一身的雞皮疙瘩。與傾城拉開距離。
傾城微笑著問:“我隻告訴公子一人,公子莫要忘了。”
那我可受寵若驚了。
我揉揉鼻子,問道:“令妹......額......阿桃姑娘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吳捕頭的。”吳青剛成親,你倆就急著走,若說與吳青沒關係,打死我都不信。
傾城愣了愣神,好看的眉眼彎起來,說道:“你猜。”
猜毛線啊猜。我撇撇嘴,轉身欲走。
猛地一下,傾城拉住了我的手,然後一張美顏靠近飛快擦過我的臉頰,溫溫熱熱的一瞬間,再然後,我就徹底僵在了那裏。
傾城輕笑著,揮手向我們告別,馬車絕塵而去。
我訕訕的撓撓頭皮回頭看他們三個。
慕一飛黑著一張臉,像是要將我扒皮剔骨。衡睿悠然抱著胳膊,斜挑著一邊的眉毛,笑的一臉詭異。徐寧站的最遠,直挺挺望著遠處,放空。
天空,一群大雁往南飛,一會排成一個人字,一會排成一個一字。
我摸摸剛剛被傾城親過的臉頰,道:“親吻是西方禮儀很重要的組成部分,傾城公子,嗯,很時髦嘛,居然懂西方禮儀,哈哈哈哈......”
上大學的時候,每每講到平衡的原理,我就會想起那時候一本很流行的似乎關於悖論而又雜糅點哲學唯心主義理論的偽科學書。那本書上有一句經典名言是這麼說的,這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和能量守恒原理一樣,不會憑空滋長,也不會無故消失,而是追尋著某種原則,此消彼長,在空間上永遠是一個零的淨值。
我對此呲之以鼻,而我當時的下鋪卻大為推崇,嘖嘖稱讚,簡直當做聖經一樣膜拜。
我指著這句話對他反駁道:“那眼淚呢?按照此消彼長的原則,人的眼淚是如何消了彼處而在此處滋生的?”
那兄弟是個滿腦子小資情調的小白臉,聽見這話,隻是憂鬱的歎息一聲,道:“淚從心生,淚流盡了,心也就空了。”
我麵皮一抽,驚歎:言情小說果然要不得。
我卷著書一敲他腦門,道:“以後多讀讀托爾斯泰,莎士比亞,要嫌枯燥看看馬克·吐溫的黑色幽默也行,別老捧著現代一些腦殘少女文學來荼毒身心了。”
可是麵對著此情此景,我卻想起了那本偽科學,忽然覺得它有關平衡的準則變得很有些精辟起來,精辟得都有一些詭異。
因為,在回家的路上,在阮疏桐那間小院外麵,我看見了一個人。
按照那本偽科學所說,我最近牽扯了太多人的情感,堆積到一定的程度量變勢必會發生質變,而在質變之前,一定會有一個人來分擔我的情感,這是一種平衡。而這個人,就是阮商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