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的炊煙不懂情趣夾些黑色灰燼上下起伏,它受不得它的重量隻送了小段路程,任由它們晃悠著身子左右轉動起圓圈下下落去。落入了下方幾處房舍的空地間的一群人中的一個人手中的酒杯裏,送入了腹中還出聲打嗝。
灰燼要是有了思想定會感歎死了也不得善終,作成了他人的下酒東西興許會壞了味道。
喝酒人醉醺醺的感覺不出異味,嘴上哼著不成調的散亂錯雜的歌。
那天那地
訴說什麼我在等什麼路還是路我還是我
就還是酒嗎誰說的自由夢
困煞白癡
我說的自由無言明
借酒且瘋
他旁邊是群沒有音樂細胞的家夥,喝了酒聽了歌身子隨著擺動起來,踏碎了空壇子,踢開了武器,踩滅了明亮的火光餘下豆大的光明。
唱歌的人在加上了半壇子酒後再也唱不下去了,字與字的中間老是躥上聲飽嗝來打攪。收了喉嚨他用力抬起酒壇子重重的摔了下去,發出‘乒乓’的聲響致使有點瘋狂的人群陷落到靜謐裏頭。
歌者見摔壇子起了效果傻笑著起了身,喊道,弟兄們,說說有啥子夢吧,知敗你是老大你來帶個頭。
葉叢他們在血洗雍城城門後揚長而去,用大半天時間趕路和清除線索才在離雍城百裏之外的小村莊落腳。他說完話坐了下來腦袋一側趴在了身旁木曉的肩膀上,木曉心情鬱悶酒也喝了不少,仇怨看得沒清醒時那麼重但也沒清醒那般壓製了。
葉叢腦袋壓下她伸手便推,說道,你個渾球,滾開。
他賴上了她再次趴上她的肩膀,口中說著語無倫次的話,你是我的女人我想幹嗎就幹嗎,有意見啊。
木曉不依了,嗔道,我就是有意見了你個流氓。
葉叢抬手捏拳伸出了食指晃了晃,道,你有意見可以我沒聽見就成。
話還沒說完雙手張開擁她入懷,兩片唇不等木曉抗議吻了上去。木曉許是喝多了酒不僅不掙紮反而用盡力氣回應葉叢的雙唇,唇齒相依舌相纏。
眾人酒都喝了不少又被葉叢之前那話吸引齊齊看向了知敗,冷落了葉叢這兒的熱鬧。
知敗最能喝也醉得最慘,他尷尬的撓了腦袋想著自己到底有什麼夢想。他活到如今的歲月裏想法有很多可從未真正去行動過,帶著兄弟闖蕩是因一時興起誰知兄弟多了擔子也重了放不下了。
想了許久,知敗飲上大口烈酒伸手指了指在場的眾人後又喝了口酒,兄弟同飲一生醉,不聞世間聲。
喝嘴的人聽了話基本都是一聽即忘,知敗說完他身邊的人搶先出聲,我想當個看城門的,看那進進出出的不同的人,看遠處始終如一的景色等告老還鄉時候,仔細瞅瞅第一天和最後一天有什麼變化。
說話的人是一帆,他看著因自己的話微微走神的同伴歎了口氣,推了推身邊的人,想什麼呢,到你了。
那人嘿嘿笑了笑,說,俺是個胸無大誌的人,你們繼續吧。他說話的口氣讓人聽不出半點苦澀,烈酒下肚他覺得什麼都沒什麼了。
他身後的一個漢子趴上了他的背腦袋壓在他肩膀上,說,我認識大哥之前活得很憋屈,空有一身武藝尋不著地兒拉屎,所以現在的我最想的是每一場仗都打得痛痛快快的,殺人其實也可以很快樂的嗎,別人殺你的時候你在他們眼裏不過是一隻雞,那咱們殺他們的時候把他們看成啃樹的螞蟻得了。他說這話十分激動,用光了他的力氣趴著睡著了。
他左邊一個模樣還算清秀的年輕男子搖頭晃腦,說,我從十七歲殺到了二十三歲,不知能殺到幾歲,如果殺到我累了的時候我還活著的話我想回家種田去,家裏的鋤頭現在生鏽得掉了好幾層吧。輕點也好,省得我拿不動。
一人語畢定有一人接上,或長或短,有苦有甜,是哭是笑。
葉叢身旁隔了兩三個人的漢子強撐著醉意的侵襲,說,我沒有老婆小孩也不想有老婆小孩,我是刀口上舔血的人,找個女人隻是找個拖累,也隻是害那女人。這一生我熱血沸騰過,狂妄過,哭過笑過,我隻希望死得好看點能留個全屍,那收屍的人見了咱興許會發點善心埋了咱,不用去喂可憐的野獸。至少算有個送終的人,得個好死。
另一人接口了,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留有胡子長期沒打理顯得更老了,他說,女人我有過,小孩差點有卻躺他媽肚子裏出不來了,給柄槍卡住了沒路了。我盼望已久的是報仇卻不曉得仇人是誰,住在哪兒,要是我知道了我啊要等他夫人或者是媳婦孩子快生的時候送上一槍攔了他的路,來個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