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傍晚時分,天空晚霞作伴,秦淮河畔涼風習習,流水潺潺,沿著河流望去,一路上楊柳依依,知了吱吱作響,鳥聲清脆,微風中傳來女子漸響漸弱如銀鈴般的歌聲,這一切,渾然天成。
循著歌聲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位天藍色長衫的男子身邊跟著兩個少女,一個著淡黃色齊胸襦裙,甚是嬌俏可愛,一個則是著了一身淡紫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梨花,遠看三千青絲垂肩,近看則是用發帶束起些許,發髻上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螓首蛾眉,麵容嬌俏,櫻唇蠕動,蓮步盈盈,邊走邊唱。一曲方落,一曲又起,隻要豎耳傾聽,便可聽見女子所唱:“風中風中,心裏冷風,吹失了夢……各種空虛冷冷冷,吹起吹起風裏夢……你似北風吹走我夢就讓一切隨風……”歌聲一落,便見少女格格一笑,道:“怎麼樣,這首聽不懂了吧!”
身著淡黃色襦裙的少女聽了,拍手叫好,旋即又疑問道:“芙姐姐,柔兒聽得出這曲同芙姐姐之前所唱的曲一樣悲,可柔兒卻聽不懂芙姐姐唱的是什麼!”
原來漫步在秦淮河畔的一男兩女正是蕭青芙、顧瀲柔與秦宇軒三人,隻見蕭青芙並未理會顧瀲柔的詢問,而是轉眸看向秦宇軒,道:“軒哥哥,你呢?芙兒知道軒哥哥見多識廣,又去過很多地方,芙兒唱這歌用的口音,軒哥哥應該知道吧?”
秦宇軒說道:“芙兒,你啊,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這麼些古靈精怪的曲調。”說著,故意頓了頓,抬眸見到身邊的蕭青芙滿心期待的樣子,不由得微微一笑,柔聲道:“芙兒這歌的口音像是兩廣人士。”
蕭青芙聽了,不禁鼓掌大笑,道:“軒哥哥,你真的太厲害了,這都能聽得出,真不愧是柔兒口中的見多識廣,學識淵博的大才子。”說著,轉眸朝顧瀲柔使了個眼色。
顧瀲柔羞得將頭深深埋在懷裏,麵頰緋紅,良久方緩緩逸出一句:“芙姐姐……”
秦宇軒聽了,不禁一怔,尋思:“芙兒,難道我們之間二十年的感情還不如你和沐容琛相識的三個月嗎?難道你就這麼急著將軒哥哥推給別人嗎?”言念及此,心不甚作痛,抬眸看了蕭青芙一眼,深怕她察覺,便急忙撇開。
蕭青芙從秦宇軒一閃而過的眼神中看出深藏的悲傷,可是她又能如何呢,沐容琛,這個大燕的睿王,鎮國大將軍,百姓眼裏戰無不勝的戰神,卻是說死就死,便是連屍體都是破爛不堪。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給了她沉重的一擊。現在的她此刻提醒著自己,她現在是在古代,而她卻不是古代的人,是她來自千年之後的二十一世紀,以至於對於愛情,甚至是友情,都有些卻步。就像現在這樣,她揣著明白裝糊塗,隻見她檀口輕啟,道:“其實這首歌曲主要是講讓一切隨風,做人也好做事也罷,切莫執著。”
秦宇軒聽了,沉吟半晌,良久方道:“又有誰能真正做到讓一切隨風,這些不過是傷心人自我安慰的借口罷了,芙兒……”其實秦宇軒很想問蕭青芙,她是不是還放不下沐容琛,才如此故作輕鬆,隻是話到嘴邊,吞了回去。
蕭青芙並未理會秦宇軒的話,兀自提裙小跑於楊柳間,張開雙臂,深深一吸,旋即轉身看向秦宇軒和顧瀲柔,道:“如此良辰美景,我們又何必在此傷春感懷,白白浪費時間。今天已是農曆六月二十九,明日一過,便已踏入七月,眼看著夏天漸漸過去,而我們的蕭福記冰室到現在都還沒正式營業,眼睜睜的看著銀子如流水般從我們眼前流過,你們不心疼,我還心疼呢,為了這個蕭福記冰室,我可是投了棺材本,接下來的一個月不回本,我可就要和我家小嬋喝西北風度日了,指不定還要去大街上乞討賣藝呢。”說畢,不等秦、顧二人回應,一麵小跑至市集,一麵轉身朝秦、顧二人招手,道:“快,快……”蕭青芙三人正朝著城東他們那家剛裝修完畢,還未營業的‘蕭福記冰室’而去。
不同於秦淮河之北的寂靜,城東,乃是金陵城的中心,這裏有大燕的皇城紫禁城,有王孫貴胄的府邸如睿王府、忠義侯府,有四大食府之一的伯倫樓,有青樓之首的怡紅院,還有各式各樣的店,連街道兩旁都布滿了小攤小販,還有來自五湖四海棲身金陵,以賣藝為生的販夫走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