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
端木景行事低調、雷厲風行。車子剛一到尚品秀公司門口,端木景父女二人就下了車。他們謝絕顧念白帶他們去休息的好意,兩人直奔生產車間而去。
尚品秀的車間一向整潔幹淨,井井有條。員工們也都各司其職,工作起來井然有序,毫不混亂。端木景先是查看了車間生產線的狀況,又找到車間小組長以及部門經理詢問了一些與車間生產相關的細節性問題。直忙到下午六點多,值夜班的工人來接班,他又轉悠了半個多小時才肯離開。
來的時候低調,走的時候更是倉促。二人連顧念白特意安排的歡迎晚宴都沒有參加,就返回提前訂好的賓館休息了。精心準備忙碌了整整一天籌備這場宴會,哪想到人家卻壓根不領情,一點麵子也不肯給。對此,公司高層中不滿的呼聲甚高,都被顧念白三言兩語一一壓了下來。
一連三天,端木景父女倆都是早上八點準時到公司,中午十二點到一點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都是兩人單獨出去吃。然後下午一點準時來到車間,比尚品秀的員工都要勤勉積極。端木景拿著一把卷尺,一支碳素筆,一個筆記本在車間生產線上來回溜達,時不時拿了卷尺測測線上的服裝尺寸,然後又在筆記本上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記錄著什麼。
而他的女兒端木愛,則是拿了相機不停地拍來拍去,神色也是異常的嚴肅、認真。看得車間裏的工人們不是莫名其妙的暗暗咂舌頭,就是打心眼裏佩服地挑起了大拇指。日本人一絲不苟、勤勉敬業的工作態度,真的是很了不起啊。
第四天,端木父女才去查看了那批早已生產完畢的服裝,並就一些細節問題與質檢部經理和生產部設計部經理進行了探討與爭論,最後還以個人名義給出了適度的建議。後來,質檢部經理李梁跟丁筱瀟說起那天討論的情形,隻是感歎著說了這麼一句話:那個端木景真的很不簡單啊!
第五天、第六天,端木父女倆都沒有再出現。由於整個工作考核過程,端木景都強烈要求獨立自主進行,不讓任何人陪同。所以,這期間他們究竟看了些什麼,考核了些什麼,這突然失蹤的兩天又去幹了些什麼,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第七天,也就是本次考查工作的最後一天,端木父女倆出現在尚品秀的公司例會上。他帶來了艾琳株式會社社長千葉次郎的意見書。原來,端木景隱匿賓館不出的這兩天,是向他們的社長做彙報去了。
端木景將手裏的文件遞給顧念白,他慢悠悠說著,與此同時,站在一邊的端木愛則以同樣的語速翻譯著:“顧總,我已經將在這邊實地考查的相關情況向我們社長詳細彙報過了,這是他從日本傳真過來的意見書,請您過目。”
顧念白點頭一頁頁翻看著,目光偶有停留認真仔細的很。看了半晌,顧念白凝神鎖眉,語氣平靜地說:“端木專務能給尚品秀如此中肯的評價,我代表尚品秀全體員工表示由衷的感謝。隻是,這車間整改一事,又該怎麼說呢?”
車間整改?一時間整個會議室裏,人人都是左右相顧,雖然沒有語言交流,但眼神傳遞間紛紛是詫異和不滿。尚品秀的車間還需要整改嗎?明明已經夠好了呀,這分明就是吹毛求疵、無中生有嘛!
端木景凝重點頭答複著:“對,你們的車間雖然在R市甚至是國內同級別的製衣企業裏算得上一流水平,但是以我們日本的標準而言卻是遠遠不夠達標的。當然,以你們現在的生產能力和技術水平,即便是發展十年也無法達到我們要求的標準。但是千葉社長願意給你們一個整改的機會,隻要你們的車間整改能達到和我們合作的中國企業同等的水平,我們將接受你們的和解提議,並且與貴公司進行下一步長期合作的商談。反之,一切免談。”
端木景的一席話讓在座眾人的臉上瞬間皆變色!哼,說的好聽些是意見書,實則就是赤裸裸的強迫威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