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宋一和卞虎兩個人換班,卞虎回到市局。此時吳華忠已經將當年鬧事的居民照片都找了出來,正在一麵翻看,一麵等待著孫局長那邊的消息。卞虎瞥見其中一張照片,忽然愣了一下,他連忙走過去將那張照片拿起來,仔細地觀察。
“怎麼了?”吳華忠望著卞虎專注的神情,不禁好奇地問道。
“這張照片裏的人怎麼那麼眼熟?”卞虎撓著頭說道。
吳華忠立刻站起身來說道:“嗯?你見過照片裏的人?什麼時候?”
“我也記不清楚,好像是最近這段時間見過這個人。”卞虎手中照片裏的人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長得人高馬大,非常精神。
“你細細想想!”吳華忠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卞虎。
過了大約三分鍾,卞虎恍然大悟般地說道:“我想起來了,這個男的應該就是我和黃姐前幾天在下水道裏見到的那戶人家的中年男人!”
很快,吳華忠和卞虎二人便來到了下水道裏的那戶人家中。卞虎之前曾經來過,因此兩個老人對他並不陌生。卞虎說明來意之後,那兩個老人說他們確實是姓曾,而且就是當時被房地產開發商欺騙的十幾戶村民之一。從與他們的對話中,他們還得到一條重要線索,那就是老者的兒子曾超就是當時那些村民的代表。
吳華忠清楚地記得,那個盜走藍圖的人曾經說過將那張藍圖給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且看上去那個年輕人應該是他們的一個頭。
而讓吳華忠失望的是,眼前的曾超早已經精神失常了。“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吳華忠詢問道。
“唉,那個挨千刀的開發商欺騙我們之後,我兒子帶著人去找他們理論,可是他們卻死不承認。因為最初是我兒子最先同意拆遷的,因此村裏人都將矛頭指向了我兒子。他們說他是和那個黑心的開發商一夥的,吃了好處,然後欺騙村民。其實我兒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老太太說著,兩行渾濁的眼淚從眼眶緩緩流出,“為了證明清白,我兒子就去找開發商,但是無賴的開發商根本毫不理會。他一時想不開,就上了他們的頂樓,從樓頂上跳了下來。萬幸的是被下麵的樹枝掛住,但是樹幹撞擊了腦子,雖然是撿回來一條命,但人卻變成了這樣!”
“媽,你怎麼哭了?”中年男人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甕聲甕氣地說道。
“沒事,超,我沒事。”老母親擦了擦眼眶的淚水,輕輕撫摸了一下兒子的頭。
“是哪家房地產開發公司啊?”卞虎憤憤不平地說道。
“鬆江市某房地產開發公司。”老太太淡然地說道,“他們的老總叫韓紹鳳。”
世間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巧,韓紹鳳耍無賴逼瘋了曾超,而曾超是那張藍圖下落的唯一知情者,那張藍圖是唯一能夠找到繞過那段積滿淤泥的下水道的方法依據。這個離奇的邏輯有些滑稽,但眼下的情況就是這樣。
“您記不記得曾超往家裏拿回來過一張圖紙?”雖然曾超已經神誌不清,但是吳華忠不想放過任何機會。
“圖紙?”曾母想了想說道,“這孩子年輕的時候很有主意,他的東西一般都是自己保存著,我們很少過問的。”
“那他的東西都保存在什麼地方?”卞虎追問道。
“那個箱子。”曾母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紅色掉漆的木箱說道。
“能不能讓我們看看那個箱子?”吳華忠懇求道。
曾母點了點頭,然後在兒子的懷裏摸了摸:“我兒子把他所有重要的東西都藏在身上,這一藏就是十幾年。”摸索了半天,曾母終於從兒子的懷裏摸出一串鑰匙,然後像是哄小孩一般地說道,“超兒乖啊,這些叔叔要借用一下你的鑰匙。”
曾超緊緊地握著那串鑰匙不肯放手,曾母又輕輕撫摸了一會兒曾超的腦袋,他這才極為不安地鬆開手。曾母拿過鑰匙遞給吳華忠,吳華忠感激地笑了笑,走到那個箱子前麵打開箱子,一股黴味從箱子裏散發出來,很顯然,這個箱子已經有些年頭沒有開啟過了。
吳華忠和卞虎小心翼翼地翻看著箱子裏的物品,裏麵大多是一些曾超年輕時候的工作筆記和書籍、重要的信件。兩個人將所有的物品檢查了一遍之後,根本沒有發現藍圖的蹤跡。吳華忠和卞虎又檢查了一遍,可還是沒有藍圖。那張藍圖究竟在哪裏呢?會不會已經被曾超當成廢紙丟掉了呢?如果真的丟掉了的話,那麼這唯一的希望也化為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