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台火起(1 / 1)

“砰砰”數陣巨響,夜空中像是長出了無數火樹銀花,散了有開,開了有散,把整個宮殿,乃至整個大興城照得如白晝一般,街市上人來人往,其中幾個西域胡商更是相互間勾肩搭背,逍遙快活。

酒館裏,一個紅毛胡人吐著酒氣問小二道:“我們來了,大隋皇帝真的讓所有酒家免了酒菜錢呀。”

“大隋富庶,這點酒錢算不了什麼?”小二說道。

“哈哈哈,今晚俺去怡紅院,玩他個十天半個月的。你看,你們這大興城每棵樹都披上了綾羅綢緞,真是好看呀。”紅毛胡人讚美著。

“中華物產富饒,綾羅綢緞更是不可勝計。”小二喃喃得說道。

“可我怎麼看街上還有不少人穿的破破爛爛呀。這倒罷了,我從河西一路走來,十家倒有半數逃的,說什麼皇帝西征,官府把他們家都征破了。”說完,哈哈大笑不止。

“你個紅毛醉鬼,咱不幸虧本讓你吃喝,你在這裏胡嚼什麼,讓我攤上事兒不成。”小二罵著將他趕了出去。

“小兔崽子,我要去告你,說你收俺酒錢。”紅毛撲到在店外,邊罵邊吐。他是來自西域的胡商,名喚赫連勃,這次來大興城,見張頂店裏的木具製作精美,便想購幾大件,運往西方各國售賣。此時正逢皇帝舉辦出征盛會,也難得逍遙快活一場。

突然間,皇城裏一聲巨響,宮殿上空飛上一隻五彩鳳凰來,在上麵盤旋起舞,刹那間,劈劈啪啪消散開去。此時,宮殿天台上,滿座都是王公貴族,個個觥籌交錯,把酒言歡。天台廊下,掛著一顆顆碩大的夜明珠,把這條路照的通明。台前堆著整車整車從嶺南運來的檀香木,分幾十座點燃,火光把大地照得通紅,馥鬱的香氣彌漫於皇城內外。

楊廣眯起眼睛,享受著這沁人心脾的氣息,睜開眼,遠處盡是大興城的繁華夜景,又聽得耳畔絲竹管弦之聲,眼前歌姬翩翩起舞,不禁滿飲了一杯。

齊王楊暕和哥哥楊昭同坐一處,楊昭身軀肥胖,行動不便,又曾害過頭風病,所以不大喝酒,楊暕卻頻頻把酒來敬,邊喝邊說道:“我大隋出征,正要多喝幾杯,慶祝慶祝。”

楊昭漸漸酒力不支,想要推辭,楊暕湊上去說道:“大哥,我和父皇都是千杯不醉的,這次我要隨父皇西征,你就縮在這城裏吧。你看你長得肥頭大耳的,怎麼一點也不像父皇呀!”楊暕笑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楊昭氣不過,捧過大杯猛飲,卻嗆得滿身是酒水。

楊暕哼了一聲,看著眼前婀娜多姿的歌姬,迷醉中覺得無趣,“如果父皇讓這些歌姬都脫得赤條條,與群臣通宵狂歡,那也不枉了為王一世呀。”想著想著,竟然忘乎所以,在桌邊載歌載舞起來。

楊廣環顧四周,見眾人都歡天喜地,十分得意。忽見高炯隱在柱子後麵,滿麵愁容,和幾個老臣絮絮叨叨在說些什麼,“高相,過幾日將要出征西域,揚威塞外,你為何擺出一副苦瓜臉呢?”

高炯起身答道:“兵貴神速,如此張揚,恐怕敵國早已經知道了我們的戰事部署。”

“知道又怎樣,朕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大隋軍隊所到之處,都是望風歸降。一個小小的蠻國,敢於我國抗衡,無異於以卵擊石。”

高炯道:“皇上,臣有一計,可不勞師動眾,而揚威西域。如今,盜賊滋生,可對他們采取招降納叛之策,組成三十萬西征軍,攻滅吐穀渾,內憂外患同時解決,一舉兩得。”

“內憂?自朕即位以來,我大隋從來都是物阜民豐,天下太平,你說以賊解決邊患,上次我看奏章說賊不過數千烏合之眾,而且朕已派李淵父子,王世充等前去剿滅。你說三十萬,從哪裏得知!”楊廣怒道。

“恐怕不止三十萬。”高炯依舊固執得說道。

“你們說,有三十萬嗎?”楊廣高聲問道,座下文武都噤若寒蟬,這幾日,因為言語不當而被罷官殺害的人已經夠多了。

楊廣不便發作,他急令高炯退下,並回頭悄悄對宇文化及道:“宴會一結束,馬上把這個胡言亂語的老東西關到天牢裏麵去。”

“楊素的病還沒有好嗎?”楊廣正問間,忽然一條火龍呼嘯著朝天台飛撲過來,撞在廊上,天台上顫了一顫,霎時間,廊上火光四起。侍衛們急忙護著皇帝和大臣們跑下天台,又奔跑著去救火。眾人站在台下,個個驚魂未定。楊廣又驚又氣,吼道:“把監製煙花的一幹人等就地杖死。”

“皇上,這次煙花的監製人可都是楊素選上來的,但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缺席,如果這煙火不是撞在廊道上,而是....”宇文述活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低頭不語。

“這個老賊,自朕即位以來,處處掣肘,我早想除之而後快。今晚的事,必有陰謀。”楊廣想著,便連夜派了一個醫官去探視楊素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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