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魚兒一直遊在最前麵,他不時回頭看看,謝淑穎雖是書香門第的女子,於潛水遊泳卻似乎受過專門的訓練,她雙腿上下擺動,手輕輕一劃,遊出二米遠,但身邊畢竟拖著李建成這個包袱,最後還是落在了眾人後麵,瞧那李建成,在岸上還是風度翩翩,此刻卻是旱鴨子入水,他雙目緊閉,不斷搖頭晃腦,雙腿不斷抖動,顯然是十分難受的,他幾次掙脫謝淑穎的手,差點暈了過去。周魚兒從小在水底練就閉氣之功,在水中視物,比岸上更為清晰,他怕二人有失,箭也似地遊到二人身邊,托起李建成,背在背上,一手拉著謝淑穎,腳輕輕一蹬,瞬間趕上了董蕭二人,李建成不懂閉氣法門,身子依舊在抽搐,周魚兒回頭看去,隻見他麵目僵硬,猶如死人一般,知道此刻若不施救,李建成定然命喪湖底,他輕輕鬆開謝淑穎的雙手,反轉身子,兩張嘴唇相對,李建成感到一股暖氣從外麵灌入,這氣息是那麼的熟悉,那麼親切,他仿佛回到了家裏一般。謝淑穎原來一直微閉雙眼,此刻緩緩睜開,大為驚奇,若不是在水裏,差點“咦”地叫出聲來,她仿佛想到了什麼,臉微微一紅,又轉過頭去。
董蕭二人見周魚兒背著個人,身在水底,看不清晰,以為是周魚兒和謝淑穎在水中接吻,董景珍十分不屑,蕭銑卻渾身不自在,雙腿一軟,差點被水底的暗流衝了下去。
忽然間,隻見水底有成百上千個水泡從遠處飄過來,周魚兒耳邊“轟轟轟”地響,任他水底功夫了得,身子不禁劇烈晃動,他急忙翻過身子,緊緊抓住謝淑穎的手,前麵一睹黑色的巨牆緩緩移過來,暗流越來越急,巨牆突然出現在麵前,原來是一條十幾丈長的巨墨魚,它尾猛地一甩,周魚兒忽感一股強力將李建成和謝淑穎從身邊震了開去,他急忙環顧四周,卻怎麼也找不到他們,心急如焚,躍上巨墨魚背,抓著背鰭,那魚見身上有異物,十分暴躁,猛烈地翻滾身子,周魚兒差點暈了過去,他索性站起身子,繼續向周邊尋找,翻滾的水流將他的眼睛衝地劇痛,他心中記掛著別人,忍著痛楚,忽見兩人有氣無力地在水中撲騰,原來是董景珍和蕭銑,兩個身上都流著血,若不是在水裏,恐怕都是滿臉血汙了,原來方才巨墨魚一甩魚尾,正好拍在兩人身上,當時頓感身上劇痛,五髒六腑仿佛也要被震出來了,周魚兒心中不忍,伸手將他二人扶了上來,二人此刻已經朦朦朧朧,隻要碰到什麼,就死死抓住。
周魚兒被他們緊緊抓著,雙手拍打著巨墨魚,那魚雖大,行動卻極為呆板,周魚兒往左拍,那魚尾巴便往左甩一下,身子往右轉,周魚兒很快摸出了其中的門道,時不時地左右拍打,瘋了似地尋找李謝二人,想到謝淑穎很有可能已經葬生水底,他心如死灰,繞他水底功夫了得,這番折騰,早已筋疲力盡,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耳中嗡嗡聲響,感覺身上被人踹了兩腳,好像有人在說“殺了他”,“把他扔回水裏去”什麼的,又過了許久,他緩緩睜開眼睛,自己仿佛身在一口幹枯的石井中,一道強光從頭頂灌了下來,周魚兒感到眼睛一陣刺痛,閉了一閉,石壁上長滿藤蔓,石壁雖然有百丈高,但足可以順著藤蔓往上爬出去,他往旁邊一瞥,井中有井,而且是數十口,但那水卻極為渾濁,我大概是從這裏浮上來的吧,周魚兒想著,忽然想起董蕭二人,心中正尋思他二人去向,但聽得說話聲響,董景珍罵罵咧咧地從石壁一角鑽了出來,緊接著是蕭銑,董景珍瞥了一眼周魚兒,嘿嘿冷笑道:“你的命可真大呀。”周魚兒見兩人全身汙泥血跡,十分醜陋,心想也許自身也是如此,忽然感到身上一陣酸痛,原來三人被巨墨魚帶到一處水底石壁下,三人順著石壁洞口浮了上去,董蕭二人先行醒轉,他二人都養尊處優,那受過這等苦,見自己全身狼狽,便把氣都撒在周魚兒身上,又踢又打,蕭銑隱約記得是周魚兒救了他們,又想他水上功夫勝於他二人,或能助他脫困,便製止了董景珍,尋找出路去了。
“你們去哪裏了?”周魚兒問道。
“當然是找李公子,還有.....嘿嘿....還有那位美麗的謝姑娘了。”
周魚兒又感到心中一陣痛楚,暗道:你能別往我傷疤上撒鹽嗎?他抬頭看著那百丈高的洞口,一片白雲緩緩飄過,道:“出口不正在上麵嗎?”
董景珍忙跺腳道:“哎呦,我們怎麼沒想到呢?”他笑著對周魚兒道:“要不你先上去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