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之災
“架沒打成,就算抓起來也會很快放人。”王東發聽完李展被抓的曲折故事,一麵對李展充滿感激,一麵往好的方麵想。但事發到現在兩天過去,李展仍沒有出來,便不由著急起來。
王東發想找張凡問,卻找不到人。一打聽,班裏人說一上午都沒來上課,估計有什麼事請假了。
正沒了主意,卻聽見趙小思在外麵喊他:“王東發,你可真難找。”
“找我?”王東發莫名其妙盯著趙小思。
“是啊,張凡剛把李展弄出來,他們在外麵吃飯,讓叫你,卻哪裏都找不到,不想今天竟上課來了。”
“李展出來了?”
“是啊,張凡剛找熟人弄出來。”
“走,咱們現在就去。”王東發扯著趙小思急匆匆往李展他們吃飯的地方趕。
三人見麵,自是高興,不由分說先喝上三大杯。
說起李展能夠順利從派出所裏出來,張凡當然得記上一大功。
張凡屬於走上三路不走下三路那種人,別看在有些圈子裏悶不做聲,但在有些圈子裏卻異常活躍。念書好,老師喜歡他,有時就介紹給校長、鎮長的兒子女兒補補課,補熟了,不說校長、鎮長,就連大隊的書記主任,他都能熟絡起來。但李展、王東發們的圈子,他卻壓根不屑於摻和進去,雖然他依舊把李展、王東發當做他最要好的兄弟。
張凡是有著明確人生目標的人。別人看不懂,他也不需要別人懂。張凡在床頭掛著自書的條幅:“人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功,可以不朽。”條幅剛掛上的時候,王東發盯著看了一眼,說張凡的字寫得挺好,就是動不動就提死字,不吉利。
李展很牛,但進了派出所卻牛不起來,警察問他話,他以慣有的牛逼方式拒絕回答,理所當然遭遇到肉體懲罰,回答了,不是人民警察要的答案,又是一頓皮肉之苦。虧得李展皮糙肉厚,還比較經打,否則說不定在10年前的世紀相交之際,就會以“說話死”、“睡覺死”等莫名其妙、新意十足的死亡方式離開這個朝氣蓬勃的世界。
在派出所裏,李展和變態馬一起雙手反剪被綁在一根立柱上,站不直、坐不下。變態馬乖巧,警察問啥他答啥,並不斷檢討和自責,積極運用後腦勺撞柱子等能表明自己悔過自新的非常規手段,不知是坦白從寬的政策優點很快在他身上體現出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反正進去不到兩個小時,變態馬就被釋放。
王東發事後總結說,變態馬自幼輟學浪跡江湖,對於出出進進派出所早已是家常便飯,這種小錯不斷、大錯不犯的法律投機分子,人民警察也是逮著了打一棍子,逮不著則聽之任之。他出來早就是沾了這個便宜。
李展和變態馬不一樣,他完全是抗拒從嚴的反麵典型。當反麵典型是要付出代價的,於是在春暖花未開的三月裏,他不立不坐扛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解開的時候,人已經半癱了。人民警察把他解開,並不是李展服了軟,而是警察怕出事,先讓他緩緩神。
李展被抓到派出所的消息剛傳到張凡那裏,他就開始使出渾身解數,上下其事。
派出所長其實張凡認識,鎮長有幾次設飯局,叫了正在給兒子補課的張凡,鎮長約的場合不一樣,張凡見識的人也不一樣,有時是和上麵縣裏的局長、副局長,有時和鎮上的副鎮長、職能單位一把手,甚至和一些大隊的隊長、書記,其中便有那麼一兩次有派出所長。鎮長賞識張凡,張凡便在鎮長那個圈子裏經常被誇讚。
“劉叔叔好!”張凡進了所長辦公室,一副謙恭的學生派頭。
“喔吆,這不是小張嗎,來來來,坐!”劉所長很熱情,一邊把張凡讓坐下,一邊給他找紙杯倒水。
“有事?”所長問。
“有那麼點小事,得麻煩一下劉叔叔。”張凡畢恭畢敬。
“有啥事,說嘛,還跟你劉叔客氣。”劉所長很豪氣。
“今天下午抓的那個李展——是我們一個村的。”張凡輕聲慢語,試探劉所長的態度。
“喔,那個李展和你一個村的。”
“對,我們同學。”
“還是同學,他不是在鎮上開了個小店嗎。”
“那是因為上次打架,被學校開除了。”
“還是因為打架?你看這次又打,真是狗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