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禦花園涼亭一事之後,一向默默無名的巫巍宮,忽然一下子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有人因為畏懼巫巍宮正是當寵之時,所以想盡了法子討好,以各種各樣的借口往巫巍宮送東西。也有人因為嫉妒巫巍宮此刻寵絕後宮,所以想盡了法子打壓,在皇宮四處散播流言,說巫巍宮的人目中無人,恃寵而驕……
宮裏各個宮院的人的態度,各有不同,諸如此類,莫衷一是。
湘兒似乎也有些看不慣巫巍宮的人,那日從禦花園回到落英宮後,還在盈辛旁邊說:“這巫巍宮的人也真是太嬌縱了,隻怕他日也將如當年的舒妃一般下場呢……”
她說者無意,原本隻當是一般的尋常之語,但盈辛聽者有心,聽見她這麼一說,頓時心起好奇,問她:“當年的舒妃,是什麼意思?”
舒妃一事在這邶莫宮中原是禁忌,已有許久都都不曾有人提起過了。
此時湘兒一時口快,又見盈辛追問,不免有些支吾:“這……”
“不妨說與本宮聽聽。”盈辛望著她,輕聲道。
湘兒皺了皺眉,思索了會兒,道:“說與娘娘聽也行,隻是……娘娘萬不可再將此事說出去了,不然皇上怪罪下來,奴婢可擔待不起……”
“本宮自有分寸。”盈辛點頭應允。
“那請娘娘先隨奴婢去一個地方吧。”湘兒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神肅。
盈辛再次點了點頭。
二人旋即步出了落英宮。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天邊太陽西照,有些刺目。
湘兒領著盈辛沿宮道前行,左拐右拐,一路走來,經過鳳棲宮、白容宮、巫巍宮,又經過勤政殿、容華殿、光明殿,越往西行,盈辛便覺得太陽光似乎越發地猛烈了。
“我們這是要往哪裏去?”盈辛按捺不住,問道。
絕美而幹淨的臉上,因為一路疾行而泌出了些些香汗,但就是這般一眼望過去,仍令人覺得美得不可方物。
湘兒沒有停下腳步,隻回道:“就在前麵了,娘娘去了便知道了。”
然後,便繼續往前走了。
盈辛見她這麼一說,也就不再問了,跟在她身後,安靜地前行。
宮道兩旁的宮院,有許多都叫不出名字,隻看見那宮院門前匾額上的燙金大字覺得陌生。
有些宮院門前都有了厚厚的灰塵,一點人氣都沒有,門前台階都長滿了枯草,看起來似乎已許久沒有人打理了。
盈辛入宮這麼久,從來都不知道在邶莫皇宮裏還有這樣的宮院,心下微訝之餘,不禁也細細打量起宮道兩旁所經過的宮苑來。
垂虹宮,碧海閣,煙翠樓,依翠宮,排雲宮……
這許許多多陌生的宮苑名,陌生無比,但初一看見這些門匾上的燙金大字時,不知道為什麼,盈辛又覺得在這些緊緊關閉著的猩紅大門背後,似乎藏著一些東西,令她心起探究。
這一扇扇大門的背後,是不是都藏著一些故事呢?
這偌大的邶莫皇宮,難道真的人煙稀少到如斯境地了,以至於要空了這許多的宮院?
這些個兒空著的院子裏,從前住的又是些什麼樣兒的人兒呢?
心中忽然有了感慨,好像就在這些緊閉著的布滿灰塵的宮門前,看見了自己的未來一般,盈辛心中一震,忽而在一座大門緊鎖的宮院前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