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夕陽掛在天邊的野棘上吧
讓它成為野草的果實
我們牧歸
歸回牛糞火的餘香
歸回滿天星鬥下的那種靜謐
歸回一牛角斛的美酒
歸回一串長長的失眠
和失眠後對眼前母親河的
久久凝視
沒有鈴聲的歸途
卻有骨笛時時響起
有雀鳥兒的聲音在草叢響起
有昏睡的河流的鍾聲響起
有幽幽的晚風
在牛角悄悄響起
牧歸
我們牧歸在自己機警的眼睛裏
牧歸
我們牧歸在自己沉默的胡須裏
牧歸
我們牧歸在一件
寶貴的頭盔裏
牧歸嗬牧歸
誰的牛誰牽去
誰的羊誰放回去
唯有我們這不羈的心嗬
今晚將歸向何處去
終於我們歸於一種結局
我們是頭像
我們是金子
我們是人頭金像飾
但我們帶露的小路在哪裏
我們掬飲的小河在哪裏
我們遙聽的牧歌在哪裏
我們渴慕的紅裙在哪裏
我們歸家的路在哪裏
路上的夕陽在哪裏
牧歸
卻歸向了一種
血淚交織的生死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