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盞瓦燈吧
照耀著下巴和發際
（下巴上沒有胡須
胡須因為仗義執言
而被下了蠶室
被閹割後的胡須
在沉默在沉思）
憑借願力
太史公動他的筆
開始追溯遠古
追溯道德的黃帝
河流山川一一複活
古老的戰爭
從頭開始
伏羲氏的火
燃燒在光明裏
神農氏的草藥
煎沸在現實的鍋裏
殷商王朝走進了它們的《本紀》
高高的山岡上一群馬奔來
告訴我們大秦帝國從養馬開始
太史公寫《史記》
阪泉之戰殺聲四起
帝王將相紛紛摘下了麵具
秉筆直書後
劉邦是劉邦
項羽是項羽
流氓的手段
掩不住治世的功績
英雄的風流
代替不了濫殺的劣跡
不是一好到底
也不是一壞便無從說起
人性的起伏與多姿
讓每一個場景
都可讀都豐富而充滿寓意
那些策士們的遊說
無非是
求得一席生存之地
那些賢人們的苦心
隻是教人厚樸
坐下來靜觀天下大勢
後宮的陰謀與奢靡
浸透了女人爭寵的心計
商賈們的遊走
使貨物流通在大地
誌書裏的糧食和貨幣
充滿中國人的經營意識
尊重大地物產
不豪奪搶取
一篇藝文誌
則寫盡文人的風流與固執
固執地傳播文化
固執地灌輸義理
太史公寫《史記》
每一張臉都生動地
講自己的故事
每一篇策論都能合法地
強詞奪理
每一場戰爭
都能無情地展露自己的功過得失
每一封書信
都能將自己的事
和國家的事連在一起
太史公在寫《史記》
門外站著不安的漢武帝
打仗太多的武帝
不喜歡司馬遷
不加粉飾地記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