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道:“兩位大師是有要緊事,不得已之下才要牽走你的馬,你既然已經阻止,馬又沒丟,就別再難為兩位大師了。”書童知道公子宅心仁厚,他有意放過二僧,自己不能再為難,退到公子身後,口中仍是嘟囔不停。
那公子走到二僧麵前,抱拳說道:“家童性子頑劣,冒犯二位大師尊嚴,望二位大師海涵。”
為首番僧情知此事過錯在己,既然這公子不跟他倆為難,自己也就順台階下,合掌微微躬身:“公子客氣了,貧僧也有不當之處,公子海涵才是。”說罷向那公子告辭,圍觀眾人見這公子不去為難二僧,也沒什麼熱鬧可瞧,紛紛散了。
少年和少女共乘一騎,飛奔出了桃花渡,在路旁一棵桃樹下休息。少年將少女抱下馬來,輕輕放在地上,也隨即坐在少女身旁休息。少女回想起剛才那場風險,要不是少年帶她逃命,這時候早就落到那些番僧手中了,又想起少年為自己打抱不平,狠狠痛罵那些番僧,對他很是感激,道:“謝謝你啦,要不是你把我救出來,我可就糟了。”
少年大氣的擺擺手道:“太客氣啦!四海之內皆兄弟….姐妹也,姐妹有難,我怎能袖手旁觀呢?”
少女見他亂改聖賢名言,還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好笑,說道:“我叫蘇婉靈,婉轉的婉,百靈鳥的靈。”
少年笑道:“怪不得你這聲音這麼好聽呢,原來你是百靈鳥啊!”
少女聽他這話,也不知是在誇她還是損她,反唇相譏道:“我還不曉得你這呆子尊姓大名呢?”
少年愣住了:“呆子?什麼呆子?”
少女笑道:“你剛才摔到樓下後手忙腳亂的樣子,簡直呆的可愛,哈哈!”
少年理了理額前亂發,正色道:“你說我是呆子,那便是呆子吧,本呆子姓陸,名叫陸小遠。你叫蘇婉靈,我叫你靈兒怎樣?”
蘇婉靈忽然神色大變,如被針刺,驚道:“靈兒?為什麼叫我靈兒?”
陸小遠疑惑道:“靈兒怎麼了?叫不得麼?”
蘇婉靈美眸流露一縷傷感,低低道:“你怎麼叫我都成,就是別叫我靈兒。”
陸小遠道:“你說不行,那我不叫就是了。”
半晌無話,蘇婉靈問道:“剛才和三個賊禿打架的時候,你怎麼不動手啊?你以為本姑娘打得過他們三個麼?”
陸小遠搔搔後腦,難為情道:“我半點武功不會,上去不是給你添亂麼?”
蘇婉靈疑惑道:“不會吧?我看你最開始刺出那兩劍挺有門道的呀,虛虛實實,不像尋常人使出來的。”
陸小遠笑道:“我隻會那兩招,往常跟人打架,刺完那兩劍,就得腳底抹油了,不過這次不同,有你在旁邊幫我,我也就不用跑啦!”說著從背後取下青銅闊劍輕輕撫摸,喃喃道:“這劍對我而言寶貴得很,三個禿驢的戒刀那麼鋒利,萬一砍壞了我這寶貝,豈不大大虧本?”
蘇婉靈檀口大張,合不上了。她萬沒想到眼前這少年什麼都不會,就敢貿然動手,也不知該說他太不自量力,還是膽子太大。又瞧瞧自己摔斷的足踝,剛對他建立的好感蕩然無存,言語間頗為不悅:“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什麼都不會幹嘛搶著動手?本姑娘為了救你,還傷了腳踝。”
陸小遠見她埋怨自己,似乎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瞪大雙眼,瞧著蘇婉靈半晌,道:“你難道不該感謝我麼?那三個番僧對你出口不遜,我是路見不平拔劍助你呀,你卻忘恩負義,還倒打一耙說我不對。”
蘇婉靈聽他強辯,鼻子險些氣歪了:“我求你動手了嗎?你一言不合就上去動手,把火挑起來就閃到一旁,還得本姑娘替你收拾爛攤子。本姑娘謝你沒害死我呀!”
她自幼生於西域,跟父親相依為命,並未接觸過外人。父女之間自是無話不談,並無隔閡,加上父親對她頗為驕縱,因此也就養成了她心裏想什麼便說什麼的性子,又帶一點兒刁蠻。這是她初次闖蕩江湖,剛認識陸小遠,三言兩語便得罪了他。
陸小遠也有些生氣:“你、你可真是個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我可不要再陪你了!”蘇婉靈下巴一揚,櫻唇撅起,一副你怎樣都行的表情,說道:“我可沒要你陪我。”
“那我就走了!”
“你要走便走,本姑娘可不求你。”
“我走了,你就別想讓我再回來。”
蘇婉靈哼了一聲,不言不語。
陸小遠見她絲毫沒有挽留的意思,也重重哼一聲,大踏步往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