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曉陽還記得很久以前,當他第一次知道世界還有林風這一類清楚自己的目標,要做什麼、在做什麼,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的人的時候,他就決定也要努力去做個不那麼隨波逐流過日子的人。
薑曉陽唯一的心願隻有和林風在一起,然後這個願望終於在上周灰飛煙滅……薑曉陽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安排自己的人生,他愛著永遠都無法和自己結合的人,更不願隨便娶妻生子,害了人家女孩自己也不會幸福。
六年之前林風狠心的訣別對薑曉陽來說是天昏地暗一如日月失色。連等他回心轉意的希望都沒有了,薑曉陽有些茫然,如同當年他愛上林風是一樣,都是薑曉陽從沒經過的陌生。薑曉陽有些不知所措的又過了一個星期,就到了出團的日子。
薑曉陽和同事等在安檢,有些惆悵的想著就在十幾天前他還那麼期待能與林風同行,甚至有意去爭取了走團的名額。現在看來傻的可笑,二十六歲的男人,幹著十六歲懷春少女才會做的事。薑曉陽想到這裏就臉紅了,垂下頭,掩住臉上的羞紅,絞著自己的手指。
身邊一陣小小的騷動,薑曉陽聽見這次的翻譯長似乎遠遠地就迎上去招呼,“啊,郭副署長,你好你好!”
薑曉陽抬起頭,看見還挺遠的地方走來的海關總署的幾個人。副署長走在最前麵,隨行的其他人走在他身後,應該是按級別排成兩行,形成三角形的陣勢。副署長打頭,穿著長長的風衣,敞著衣扣,頭發一律向後背梳過去,極有派頭。
但最紮眼的人,卻是走在最後。林風走在他們署長身後,穿的也普通,盡力不想搶了領導風頭。當然在薑曉陽眼裏有了林風所有其他人都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
薑曉陽遠遠地看見林風走近,覺得自己有些眼花。
薑曉陽張著嘴,挪不開視線,嘴唇無聲地在動,身體卻僵硬,直直的挺在椅子上,腿腳都不自覺的用力繃到了極限。
林風更早地看見了薑曉陽,沒什麼特別表情的走近已經等在安檢的團員。他已經吃驚過了,況且本來就沒什麼能讓他驚到失態。
薑曉陽身邊的同事推了推他,“怎麼了?”
薑曉陽猛地反應過來,“沒什麼。”
“你怎麼呆了?認識?”
“哦,是,啊,同,那個,同學……”薑曉陽一個字一個字地蹦著說出話,第一反應是點頭說是,然後又想要瞞著,然後又覺得他們遲早也會知道,最後還是怪怪的把話說完。
林風衝薑曉陽點點頭,也坐了下來。
“你認識?”薑曉陽身邊的同事都看見先是遠遠的張望,然後僵在椅子上,很快又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偏偏又一副暗自開心的樣子。
“嗯,同學。”
“哦?是嗎,好巧啊,”他也看看隻隔了幾個座位坐下的林風,隨口聊起來,“你是小薑師哥?”
薑曉陽臉上一紅,雖說林風不是女人,二十多歲也不算老,但是薑曉陽一點也不想林風因為自己有任何不愉快。被說成同班同學的師哥,總會讓人覺得不舒服。薑曉陽急急的找台階,“同班啊,我看上去有那麼不成熟嘛!!”
薑曉陽的同事也不傻,立刻也明白自己說錯話了,“你看上去可不就是一個小家夥嘛,哪像二十多歲的人,上學太多有些傻啦!”薑曉陽聽見同事接對了嘴,勉強放心一點。
林風臉上似笑非笑,他當然也聽明白了薑曉陽和他同事之間有些自說自話的對話。看到薑曉陽著急的樣子,林風心裏倒是挺愉快。而薑曉陽因為這一出,倒也不再特別尷尬,也衝著林風笑了笑。薑曉陽的臉微微向下側,眼睛也向下,嘴角稍微彎一下,並不露出牙齒,左邊的臉頰上顯出一個淺淺的酒窩。
林風十幾天前第一次再見薑曉陽的時候就覺得他一點都沒有變,現在更是看到他連在自己麵前的笑法都和六年前一模一樣,溫順的垂下頭,乖得不像話。林風突然間有一點想摟住薑曉陽,看他乖乖地靠在自己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