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鮮紅從他嘴角溢出,他不禁輕哼一聲,上一刻還灼亮的雙眸,此刻卻盈著深刻的哀傷迷茫之意。
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個世界……負擔過高的身份和責任……武力的衰退……久家詭異的提親……暗潮洶湧而他看不透……被打亂的劇情……回家的希望渺茫……
為何這般為難他?!
許是大武師的氣場過於強大,他悲傷恨怨的情緒隻一瞬就籠罩了整個練武場,從武徒到教官,人們漸漸停下動作,默默無語,修為較低的更是不堪,麵露悲痛委屈之色,竟是雙淚橫流。
挽月瞳孔一縮,幾乎在柳新葉陷入莫名悲傷時便如急電般伸出手指,借助寬大袖擺的掩飾悄然搭在他的手臂上。
冰涼溫和的氣息在柳新葉經脈遊走幾圈,將淩亂起來的玄氣撫順了。柳新葉雙目一閉,掩住了其中流露的情緒,靜默片刻,再睜開眼時,已是無喜無悲。
等眾人快慢不一地回過神來後,他悄悄離開了,腳步漸漸急促起來,最後用上了他能掌握的最大速度。練武場的人們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所幸這裏修為低的人完全沒有察覺到這場異動的源頭,而修為高的,又刻意地將之忽略了。
柳新葉縱然未曾掌握任何一種武將以下的輕身方法,但他好歹還剩著大武師的玄氣修為以及更加驚人的肌骨強度,挽月全力飛馳,也有些追不上。
她心裏一急,高聲呼喚:“主人!”
柳新葉身形一僵,從半空中落了下來。他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行為有失理智,如此快的速度,是想要別人注意到他天資聰穎麼?
唉,每隔段時間就來那麼一次,這情緒爆發的影響還真不小,這一次就將他的智商拉低了好幾個層次。
挽月趁機一舉衝到柳新葉身旁,微微張著形狀優美的嘴唇,邊喘氣邊問道:“主人……這是要去哪裏?
“功法閣。”
挽月沒有再問,隻是仍然透著疑惑不解的意思。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想找太上長老問一問,柳樂遠的住所在何處?”
挽月對柳新葉的小題大做略感無奈,不過,雖然她的確是了解一些出色年輕人的基本信息,可要說到他們的住處,這點還真沒有去記。
最後她試著提議:“族長就在附近的鴻願小亭內彈奏箜篌,不如……”
這點小事就去找族長大人,還打擾人家練習,挽月妹紙好像也是一樣的沒常識。
偏偏柳新葉還沒有反對,話音剛落便讓挽月帶路了。在他看來,麻煩下族長不要緊
,關鍵是要盡快趕到劇情現場。
盡管心急如焚,親身站在鴻願小亭下麵時,他的麵孔還是抽搐了一下。
他本以為,這亭子是建在水上的,或是建在樹下,再不濟就是直接建在空地上,怎麼會是卡在樹上的一座森係小屋?!這也太魔幻了吧!
一時間,他覺得自己被一種歡樂天真的童話氣息給侵襲了。
柳雋肅似有所感,泠泠悅耳的箜篌聲緩緩消散,他一掀綠意盎然的細長藤條,微俯著身子從小屋中鑽出來,對上柳新葉震驚地目光時,一向清雋冷肅的臉龐也不禁稍稍泄出尷尬之色。
這座小屋是他一個人偷偷建的,沒告訴一個人,四周更是安了各種各樣的小型結界陣法,怎麼就被聖祖找到了呢?
他一心虛,原本就不大的聲音更加飄渺了:“聖、聖祖,您
……為何出現在這裏,雋肅有什麼能幫到您的?”
柳新葉眨眨眼恢複了平靜,也懶得客氣便直奔主題:“麻煩帶我去找柳樂遠。”
柳雋肅飄然而下,剛要行禮,這時卻茫然地停下來動作,微微歪頭思索,像是從沒聽過柳樂遠這位曾經耀眼的天才。
柳新葉瞧著他懵懂的模樣,不禁額頭上滑下幾行黑線:“就是你兒子的養子,記得嗎?”
柳雋肅哆嗦了一下,從袖子裏掏出一本結實的獸皮冊子,快速翻看起來,幾秒後,他鬆了口氣,定了定神道:“聖祖,找到了,柳樂遠現在正在他的住所,長風坡道遠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