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幫他上藥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沒有反應的,躺在床上毫無生氣,麵色蒼白,自息微弱。他的軍營裏有著最好的醫生,可是那些醫生卻一個個搖頭離去,隻有一句話,這一切都是命。
若兮坐在床頭邊,手裏拿著犛牛角做成的梳子,輕柔的替雲飛梳理著頭發,所有散亂的發被束於腦後,再拿一個金箍套住。紫羅捧來了熱騰騰的毛巾,若兮接過,仔細的替他擦幹淨臉上的每一處汙漬。
手指按著溫熱的毛巾,拂過他挺直的鼻梁,拂過他飽滿的額頭,拂過他和臉色一樣蒼白幹裂的唇,仔細的凝視著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這個男人,第一次她的心為他而動,這樣的男人值得她去守護。
從見到他的時候起,他就是慵懶的,玩世不恭的,他的臉上有這世間最邪魅的笑容,他的唇邊有著另人玩味的笑容,總以為他是個紈絝子弟,他的身上有著太多卻點,少了一份屬於男人的血性,總以為他這樣的人,隻適合圍著花花草草,做一世風流不經世事的浪蕩公子。
可今天,他卻展現了他屬於男人最剛烈的一麵,手中的毛巾遞還給紫羅,輕輕的替他掖好被角,綠荑走了進來,手中端著剛剛熬好的草藥,郎中說這一切都是命,她也相信,她更相信他的命不該絕於此,相信他還會醒來,繼續邪邪的對她笑。
綠荑看著自家小姐一直守著雲飛,從昨兒晚上起她就沒有休息,一直到今天,心疼的說道:“小姐,你去休息一會吧,我來喂殿下吃藥。”
微笑著搖頭:“我不累的,還是我來吧,綠荑你帶著小艾還有王媽去休息吧,讓無常也去休息,昨晚上,大家都跟著我沒睡覺。”說完也不理會綠荑,舀了一勺藥水,輕輕的吹氣,放在唇邊試下溫度,不涼不燙正好合適。
端著勺送到雲飛唇邊,可他卻緊閉著唇一動不動,這可怎麼辦啊,不管怎麼樣得讓他喝下去啊,周四的人都無力的搖頭,如果他連藥都不喝了,那真的是沒有希望了啊。
雙手捧著藥碗,低了頭,藥碗著映出她蒼白的容顏,淚水就這樣一滴滴掉下來,滴進了藥碗裏,心中一陣陣抽痛,輕輕的低語:“我不會氣餒,我相信你能醒過來,可是你卻連藥都不喝一口,也不吃東西,就算上天給你生命,你也得去配合啊。”
他那能聽到她的話呀,這迷迷糊糊中早已沒有了意識,那一戰耗盡了他的生命,沉傷帶著兵回來了,也顧不上脫卻染血的戰袍,就直接衝進了大營,看著安靜的躺在床上的他,小聲的問若兮:“怎麼樣了?”
若兮搖頭:“他的嘴巴都張不開了,藥也灌不下去。”沉傷一句話也沒說,走出了大營,直接奔設在軍營中的醫倌而去,砰,一腳踹開醫倌的門,一向平靜從容的臉上充滿著殺氣:“王子的病有治也得治,沒治也得治,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早點給家裏捎口信,等著給你們收屍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醫倌的郎中麵麵相覷:“沉傷將軍一向是個講道理的人啊,這今天怎麼也變得這麼霸道,眼看著是要死的傷啊,我等就是有回天之術,他那副身子也沒法站起來了,豈不是要我等重新打造一個身體給他。”
“哎……”眾人歎息,雲飛王子是個好主子啊,這好人怎麼就都沒好報呢。
若兮守著雲飛,地上跪了一幹郎中,所有的侍女們也都站在一邊拿手帕抹著眼淚,這是眼睜睜的瞅著他斷氣啊,卻沒有治他的法子,身體上的藥換了好幾遍,這嘴裏就是喂不進去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