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周,小魚很快的適應了大學的生活節奏,象所有的新生一樣每天認認真真的上課,仔仔細細的作筆記,手忙腳亂的應付高密度嚴打擊的宿舍衛生檢查,再就是每天下午4-6點去打球,那時是最快樂的時候。他和田雨的配合越來越嫻熟默契,隨著這默契迅速增加的是友誼,他們很快成了好朋友。
衛生檢查是尤其需要嚴肅對待的,這是小魚得出的結論。有一次檢查之後,406不幸未能過關,他們集體睡過了頭,為了趕時間有的人被窩沒疊,飯盆沒洗,甚至還被輔導員在床下找到了幾隻散發異味的臭襪子。憤怒的馬列主義老太太許銀龍給輔導員的外號,她管理臨技的新生在開會時口水橫飛進行了長達2個鍾頭的政治思想教育,從"一屋不掃何以治國平天下"講到"現代獨生子女缺乏獨立生活能力",從衛生問題講到生活作風再講到思想意識品質,然後又痛心疾首的描述了406的不可饒恕的罪狀:象狗窩一樣的被窩,讓人看了隻想嘔吐的飯盆,鄉下廁所一樣的地麵城市的廁所有專人打掃,406無法與之媲美,老太太解釋說,尤其是那幾隻讓她"簡直要顫抖起來的"臭襪子,老太太詳細的描述了它們汙穢的顏色和散發出來的味道,並且很肯定的推斷至少穿了一周沒洗,老太太總結道"整個宿舍就象一個被敵機轟炸過的垃圾箱"。從此敵機轟炸就成了宿舍衛生檢查的代名詞。最後馬列主義老太太決定進行嚴懲。每個人罰款20元並寫一份深刻的檢討,還聲明衛生檢查的成績記入綜合平分。散會後小魚看見田雨和他們宿舍的哥們垂頭喪氣的找老太太交檢查去了。
那天晚飯時心情不好的田雨到404竄門,他是舍長平常做事很認真,又擔心影響到以後的綜合評分,所以一副蔫裏巴幾的樣子。因為常來,他跟404的人已經很熟了。田雨人長的帥氣又為人和氣很有人緣。小魚安慰了他幾句。
許銀龍扒拉著米飯打抱不平說:"奶奶的馬列主義老太太真不是東西,鼻子還真靈,床底下的襪子她也能鑽進去掏出來,狗鼻子!她一定狠狠的聞了幾下,反複品味,要不怎麼敢肯定一周沒洗了?"
"真應該牽她到海關檢查毒品。"小魚拍手道。
大家笑的噴飯。
笑完豐振埋怨:"還吃不吃飯了,小心何頭兒給你們打個小報告吃不了兜著走。"
何峰已經吃完了,"少嚼舌頭,言論自由嘛,我愛聽,隨便說,惡心惡心豐振這小子也好。"
田雨也笑了起來,不過還是有點不甘的說:"其實我們宿舍一向還可以,都是老三這家夥不洗襪子還忘了作值日……"
小魚說:"算了吧,都過去了。可惜罰了20塊錢,夠請我一頓了。"
不過由於這次的殺雞儆猴,使得同學們提高了警惕。以後每次檢查前都會有消息靈通人士的小道消息提前傳來。這叫做空襲警報,來源有時是班幹部的內線消息,有時是敏感的同誌在路上碰到老太太拿著記分的本子等等。雖然常常是警報空響敵機不來,但是大家還是不敢鬆懈,一有情況就一陣兵荒馬亂。其實好多時候宿舍本來挺幹淨,但一聽到要檢查,還是覺著在收拾收拾放心。
隻有小魚慢慢覺得不怎麼擔心,因為吳京和何峰,豐振都是平時就很幹淨的那一種,宿舍經常用不著怎麼打掃。
有一次上社建課的時候,孫應剛無意間看到馬列主義老太太拿了一個大本子在教學樓前和別人說話,他覺著是那個記分的本子,就告訴了坐在他旁邊的許銀龍。許銀龍也許因為那天是他值日,覺著責任重大,竟然緊張到暫時性失憶,忘記有沒有掃地,怎麼也想不起來。情急之下,從後門溜出了教室趕在老太太之前飛奔回宿舍,宿舍卻是已經幹幹淨淨的。
這事成了大家的笑柄,都拿許銀龍開心,每次他都咬牙切齒的拖長了聲音罵道:"馬列主義老太太,你這個惡毒老婦,我與你不共戴天。"
說是說,見到馬列主義老太太,他還是一樣笑的臉上的每一粒青春痘都象迎春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