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高大,掛滿黑帆,比墨更黑的船,像是剛從煉獄最深處飄來的幽靈一般,飛馳而來,逐漸遮蔽日光,周圍有如黑夜。
黑帆的最高處,有個身影逆風一躍而下。
“船長大人,永遠效忠您的凱恩已將他帶到,在此侯命。“凱恩摘下帽子,屈身在胸前劃出行禮的姿勢。
威爾想照他樣子行禮,可是沒有帽子,隻比劃出一個撈魚的姿勢。
“歡迎你,威爾.特納。黑珍珠號的鐵匠。“海盜船長高高俯視著他,聲音冷得像呼嘯而過的風。他的垂耳長發被風吹散,遮住了臉龐。
登上黑珍珠號甲板的瞬間,威爾發現,清澈蔚藍的大海,瞬間變為了暗灰。
長著老鼠耳朵的水手正朝他笑,兩個七八歲的孩子身披骷髏旗在甲板上打鬧。
有個箱子打碎,滾落了一地的珠寶,船員們若無其事地在滿地金銀上來回踩踏,有人抓起一顆珍珠咽下肚去。
威爾並沒有恐懼,隻覺得自己不該穿那麼少的衣服來。好冷。
“羅斯特,威爾交給你安排了。“凱恩把他交給一個年輕的水手,臨走不忘吩咐一句,”兩柄鐵劍六把匕首,七天。“
“請跟我來,威爾先生.”羅斯特朝他一笑,作了個請的手勢。
羅斯特無疑是這些海盜中長得最為常態的,年輕,頎長,端正。沒有船長那樣的誇張墨線眼,不像凱恩那樣粗壯,更別提甲板上那些奇形怪狀的家夥了。即使在岸上,也是個模樣不必自己差的小夥。威爾頓時有一種與人類久違的親切感。
羅斯特點燃燭火,帶他一步一步走下深黑的船艙。
“我們已經航行很多年了,沒有靠過岸。“一開口,便將威爾嚇了一跳。
“我們不需要靠岸,因為船上什麼都有。地中海的香檳酒,普羅旺斯的花草茶,裏昂的臘肉土豆,很棒的食物。相信你很快就會喜歡,也很快就會厭倦。“
“也有大量的炮火和鐵劍,這些東西是消耗得最快的。“
“還有女人。她叫海倫,和特洛伊美女一樣的名字,也一樣美麗。除了船長,很少有人能見到她。萬一遇見了,可別打什麼主意。我可提醒過你了。“羅斯特用手撥了撥燈芯,輕吹了口氣,燈火又重亮起來。
“船長是怎麼樣的人?“威爾問。
“船長……“羅斯特低聲而笑。
又走了幾格台階,到了一間窄小,布滿灰塵,門隻容一人入的屋子。
“您的房間到了。“羅斯特笑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