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顧清西忘記了講話,他望著莫淺煙,望了又望,怎麼樣都望不盡,像是要望穿她的心,其實不然,他隻是想要就這樣一直望著她,直到世界的盡頭,做什麼不重要,去哪裏不重要,多艱辛不重要,隻要一直在一起就好。
一生一世,全心全意。
他可以發誓,像是小學一年級第一次加入少先隊的莊嚴虔誠,可以肯定,就像是人終會離開這個世界一樣肯定。
他愛她,他愛淺淺,他愛莫淺煙。
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可以老去,但是隻要她在他身邊,隻要她和他對望,便是一眼萬年,萬般柔情,湧上心頭。
顧清西張了張嘴,終是一句話都沒有講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那天那一瞬間的對視,他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他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守護在她身邊,霸道又寵溺。
可是現在,他等不及了,等不及他的淺淺長大了。
她的身邊出現了他不認識的人,她對他有了秘密,她的世界開始不再對他透明。
隻是因為一個人的出現。
他特意去調查了這個男生,叫王信。家境一般,父母離異,父親是酒鬼還愛賭博,但他並未自甘墮落,從小到大成績優異,勤奮刻苦,是個標標準準的好學生。靠著學校的補助金和獎學金上學,為人低調,存在感幾乎為零。
就是這樣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人竟然吸引了淺淺的注意,竟然和淺淺那樣親密。
這讓他十分挫敗。
總是不安,隻好強悍。
總是害怕,隻好先出手。
他的淺淺,這一生,他隻認定了這個人,那麼他就必須得到。
滿眼滿心都是淺淺,從頭到腳都渴望著莫淺煙,但是卻一直忍著,因為,他想要她安靜的長大,不想太早給她過多沉重的負擔。
隻是,現在,他不得不出手了。
“淺淺,我···我···”第一次想要向喜歡的人告白還是很害羞很難講出口的。
莫淺煙眼睛裏露出一絲笑意,清澈幹淨的眸子裏倒映著他笨拙的模樣。
“我喜歡你。我不會講情話,語文學得不好,講不出那些動人的情話。可是,你知道的,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的。”顧清西激動得語無倫次。
明明親吻、牽手什麼的都做得理直氣壯,告白而已,卻害怕的不知所言。
當顧清西說後最後一句話,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整個空間跟著停滯靜默了一秒鍾。
他低著頭,看不到莫淺煙的表情,也不打算去看,因為沒有勇氣。
靜默了良久,久到沉默的空氣都開始躁動不安,湧動的氣流開始翻騰,顧清西的心也跟著備受煎熬。
“嗯。”莫淺煙點點頭,笑裏有愛意。淺淺的眼角微微一彎,像是高懸在黑夜裏的一輪新月,讓人忍不住淪陷。
隻這一個字,就是他最救命的安心丸。
從第一次見到他,已經過了十年。人生有幾個十年可以虛度,人生有幾個十年可以陪伴。這個男孩,帶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質,席卷了她的整個人生。從來沒有一個人那樣霸道蠻橫又溫柔入懷的守護著她,他為她構造了一個新的世界,顛覆了她的想法。自從家庭支離破碎之後,她不再對這個世界抱有太多的希望,人來人往,停留片刻,終會離開,不過是時間問題。她隻是微笑著看著,如同事不關己,生怕深陷其中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