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男人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而忘不了的男人分兩種,一種是長相極帥的,一種就是長得頗為坎坷的,很不幸,他屬於後者。
鴨梨一樣的身材頂著一張大餅臉,頭發和眉毛一樣稀疏,眼睛就好像是撒在大餅上的兩粒芝麻,塌塌的鼻子肥而油膩,肥厚的嘴唇一張一合,這種驚悚的長相已經讓我完全注意不到他在說些什麼。
他喝了一口咖啡,然後舔了舔嘴唇,末了衝我微微一笑,讓我為之一抖,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所以呐。”他開始做結束語,“魯迅才會為他的弟弟魯智深寫了這篇《狂人日記》,狂人,狂人,很符合魯智深的性格嘛。”
我的小心髒顫抖著,我的語文老師真沒告訴過我,魯迅穿越了,或者魯智深穿越了,更沒告訴我,魯迅他姓魯啊。
“莫小姐。”他叫了我一聲,然後用一種柔情似水的眼神盯著我,直盯得我內心和身體一起發毛,出於禮貌,我勉強的衝他扯出一個笑容。
他禮尚往來賞了我一個驚為天人的微笑:“我朋友都說我是個才子,所以我就想找你這樣的佳人,才子配佳人,成就一段天賜良緣何樂而不為呢。唉,從此後,不知道又有多少少女的心碎了一地。”瞬間瓊瑤附身。
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冷靜,冷靜,他好歹是舅舅朋友的兒子,不能得罪,不能得罪,要保持微笑,保持微笑,微笑……話說回來,舅舅似乎也太不靠譜了,雖然他一直有點不靠譜,可是這次已經屬於離譜了。
他繼續賣弄才華,從《山海經》扯到祖國大好河山,再轉到釣魚島的問題上,他堅定不移的認為釣魚島是中國的,這是好事,可是他的論據讓我崩潰,他認為《山海經》這本“古代地理書”上就記載了釣魚島是屬於中國的。
“莫小姐,你平時都有看哪些書嗎?”他一臉期望的看向我。
“沒事的時候看看《故事會》翻翻《知音》什麼的。”
他的臉色明顯黑了一點,但是耐住性子,繼續微笑的問道:“那有喜歡的名著之類的嗎?”
我思索了會:“《金瓶梅》算不算?”
這下他的大餅臉徹底黑了,終於收回他那讓我極度震驚的笑容。
繼續說了幾個無關痛癢的話題,這次的相親就這樣不歡而散了,臨走的時候,他哀怨的看了我一眼,就滿臉黑線的頭也不回的離去了。就這樣走了不是他的錯,但是忘記買單就是他的不對了。
出了咖啡廳已經是萬家燈火的時候了,我躊躇著該不該回去,估計相親的事情已經在家裏傳開了,一想到老娘的臉色,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果斷拋開回家的念頭。
在我躊躇不定的時候,右眼皮跳了下,按我以往的經驗來看,必然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我用左手打了下右手,自我安慰:“好了,已經挨過打了,不會發生什麼事的。”
可惜,不管是西天佛祖,還是西方耶穌,從來都不肯認真聽聽我的禱告。在我剛打定主意去發小楊果果家避難並跨出第一步的時候,一張熟悉而又討厭的臉孔映入眼簾。
明顯這張臉的主人——簡銘也是厭惡我的,表情極度不自然,像吃了大便一樣,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精致的麵容。
在這樣一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街頭,我和他進行了如下對話。
他說:“這麼巧,來這幹嘛呢?”
我說:“關你屁事。”
他說:“吃過了嗎?”
我說:“關你屁事。”
他說:“最近怎麼樣了?”
我說:“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