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三十九 內鬼(1 / 3)

李大爺他們在年二十九那天還在市府門前示威,坐久了,腿腳有些麻木,他想換個姿勢,卻沒想,一陣暈眩就過去了,當時他的父母還有張大叔七手八腳把他抬到醫院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第二天中午,也就是年三十,就去世了,這太意外了,也激怒了這些抗議者,不管李大爺救不救得活,當時外麵是鬧翻了天,哭的喊的亂成一堆,卻沒有人出來幫忙,拆遷辦的胡主任也隻是在辦公室裏慌慌張張地躲裏麵不敢出來,有個小夥子建議他馬上出去找台車或到現場安慰下人,但他采取裝看不到,還罵了新來的小夥子一頓:多事,你看到什麼事了?你怎麼不出去?

有人比其他人更忙些,他多做了件事:他用手機拍下了整個過程,除了現場,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畫麵——辦公室裏朝外觀望的拆遷辦主任。

李大爺去世的當晚,這段視頻就在擺在了網上,馬上引起了瘋傳,肖雲勇也頂不住了,大年三十的被馮書記找去隻是問了他一句:“雲勇,這段時間G城發生的事,你知道嗎?有應急預案嗎?”聽得肖雲勇個字也答不出來,他怎可能不知道,所謂應急預案是拿來唬上麵的,根本就沒有實戰價值。

馮書記最後一句話是:問責到人,給G城人民一個交待!這句話換在平時,他肖雲勇定會汗流夾背,可這次,他還平靜地回答:馮書記交待的事我定會全力跟進,我保證,我會查明事實真相,問責到人。

待肖雲勇退出來,馮書記將紀檢處的黎川找了過來。

一過農曆十五,李佑翰就遞交了辭職書,很明顯,這個星期他一直都在做辭職的準備,隻是不好意思十五都沒過就給黃健峰一個下馬威,黃健峰極力挽留,和他單獨談了很長的時間,沒有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但李佑翰留下來了。

餘德興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了,他原以為上次在李家又哄又嚇的應該會有作用,可這群不識時務的人還是搞出大事來了,他不禁琢磨:這東湖就真的這麼有維護價值?他怎麼會沒有感覺?是層次差異還是年齡差異,他餘德興抓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想不出來不要緊,他打定了主意去找許文釗,他相信許老表不會看著他死的。

許文釗似乎等候著他的大駕光臨,見餘德興哭喪著臉,他沒有平時的熱情洋溢,自己泡了壺茶,替自己和他倒上後,說:“德興,我知道你來的目的,不怕跟你說,現在市裏頭誰也不敢動,因為紀檢已介入調查了,這期間,誰動就動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可是你也明白,拆遷這事,我隻是執行者,真正最大的受益人不是我,是…”餘德興擬再說下去,但許文釗製止了,他說:“餘書記,你工作上的事我不想知道的太多,但有句話我得奉勸你:不要做狗急跳牆的事,那樣的結局會讓G城動蕩不安的。”

“釗哥,你這樣的奉勸在我這裏屁用也沒有,如果袖手旁觀,死也找一堆墊底的,死得讓自己舒服些。”餘德興恨恨地說,隨即又道,“就怪李家和老張家的,如果不是他們為首,其他幾戶成不了氣候,該死的時候又不死遠點,偏死在政府門口,把老子給連累了。”

“這事嘛,嘿嘿,餘書記,咱倆是表親,說句心裏話,我覺得你還是要自己檢討一下,那幾戶人家沒有招惹你,孫子似的活在你的統治下,你可當他們是人?如果你統一按拆遷政策給足他們,他們會反你嗎?”

“許部長,真是難為你這個表親了,居然把責任算得如此清晰,放心,你不幫忙我不勉強你,我有我的辦法。”餘德興端起茶杯放下了,又恨又急的出了門。許文釗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今天他許文釗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給他講了個明白,可餘德興他聽不明白,想到這他撥通了餘張的電話。

接過許文釗電話的餘張已猜到什麼事,說:“遇到麻煩了?”

許文釗在電話裏頭說:“剛才德興來過我這,其實咱們就這幾個表親,也沒其他親人,你看這事該怎麼辦?難道真的看著他死不成?”

餘張冷笑:“釗哥,你剛才把話都給他講得這麼明白,如果他還明白,他隻會死得更難看,從一個村長到鎮季書記,就沒一點政治常識?他以為這是在烤魚,連成串更劃算。”

許文釗在電話裏頭很無奈地問:“那有什麼辦法沒?”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現在紀委已介入調查,這次被查出來的人和事會有多嚴重,誰也無法預測,最好的辦法就是餘德興主動快速毀掉自己,等事情淡了,自有人會替他想辦法,如果這點他都想不明白,你我都沒有辦法。而且,釗哥,不是我自私,更不有公報私仇的意思,這事你不宜再參與,甚至短期內都不要再與他接觸,否則,查起來隻怕你也會是‘湖上餘家’的烤魚,即使是最後一條也好,但那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