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睜開眼睛,映入眼裏的是滿世界的白,空氣中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醫院?!
慌亂地環視四周,沒有任何人。
意識中殘存的印象是躺在自己的床上,那麼——,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他送自己到醫院來的吧?那自己的病情豈不是……
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他必須快點離開這裏,他開始覺得害怕,害怕他知道他的病情時所有的反應。或淡薄,或憐憫,於他來說都是沒有盡頭的煎熬。
手臂上的吊針因為動作而滲出血跡,索性一把拔了出來。雙腳還沒著地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andy見狀神色慌張地衝了過來將他按回床上。
“andy呀,我……我不能留在這,我不能……不能讓他知道我生病了,我……我得快點離開……”申賀森用盡全力地拉著andy的手臂請求著。
“賀森,賀森——,你冷靜點聽我說,沒事的,我沒有把你的病情告訴忠裁,真的,我沒告訴他,我隻是說你勞累過度,精神壓力過大,所以貧血有些嚴重而已。你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是不會把你的病情透露給任何人的,我保證,我保證!”andy壓低著嗓音安撫著激動地申賀森,成功地感覺到他漸漸放鬆下來,他才將吊針又重新插了回去,然後緊緊地握著他的另一隻手,試圖給他更多的鼓勵。
“你不要擔心,他剛剛離開了。他在這裏陪了你一整夜,剛剛公司的人打電話找他才離開。你現在不要太激動,我剛剛看了你的檢查報告,情況不是太好。你的身體現在太虛弱了,之前的藥物不能在繼續使用,對身體的副作用太大,所以我想再換另一種藥試試,好嗎?”
“嗯。”輕輕地點了點頭,申賀森深呼吸了幾次,穩住了自己的心神。麵對這個和自己有著諸多相似之處的大男孩,他始終無法忽視那莫名的好感。或許,是因為他們都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吧。他知道,andy愛文政赫。因為看他看著文政赫的眼神時,他仿佛是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andy握著申賀森的手沉默的半晌,最終還是開了口。他知道這對他,對申賀森,對樸忠裁,對哥哥李瑉宇來說,是個必須要解開的結。隻有解開了這個心結,他們才能擺脫這糾纏不清的羈絆回歸到各自的正途。
“其實,我真正的名字叫李善皓,李瑉宇——,他是我親生的哥哥。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們就是終結者頭領收養的孤兒。而終結者,是當時正在快速崛起的黑幫之一。在我五歲的時候,我們認識了忠裁,他是終結者頭領的孫兒,也是終結者和ZK集團的唯一繼承人。那一年,忠裁的父母因為仇家的追殺而車禍遇害,他便被爺爺送來與我們這幫孩子一起受訓。你知道那時怎樣的訓練嗎?我們從解剖青蛙、小白鼠開始熟悉生物的構造,掌握後開始練習如何一擊斃命。然後就開始了人體的實驗,從冰冷的屍體解剖開始,接著就是被處以極刑的背叛者,或者是頑固的抵抗者。或是傷筋動骨,或是嚴重的內傷,甚至還有……殺人!我因為不忍心下手,所以哥哥和忠裁常常被罰。那種懲罰並不是常規的體罰,而是逼迫他們去執行更殘忍的任務。所以,當忠裁因為我在他16歲生日那天親手割斷了一個背叛者的喉嚨然後抱著馬桶吐了整整一天的那晚,我逃走了。因為我知道,那些堆在圖書館裏的醫學書永遠都不會將我帶到醫生這個夢寐以求的位置上來,我更知道,我的存在,隻會讓忠裁和我哥哥陷入更痛苦的境地裏。所以,我要逃,逃得遠遠的……”andy的聲音緩慢卻很有條理,仿佛自己總結了許多遍,練習了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