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習慣的想念(1 / 1)

遠遠看到從街對麵走過來的樸忠裁,店員小張如願地微笑迎接。自從賀森出事後,李瑉宇和文政赫都隻是匆匆地來交代她以後代做店長繼續經營後就離開了,她根本就沒有機會提出想要見見樸忠裁的想法。

在她麵前,雖沒有明說,但賀森卻從來沒有隱瞞過他和樸忠裁的關係,她也將他的感情看得清楚,所以她想,休息室裏的東西交給樸忠裁,應該是個正確的決定吧。

聽了小張的話,樸忠裁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忙,而他也並沒有急著去休息室,而是默默地衝了杯淡淡的菊花茶,然後握在手掌裏坐在靠著落地窗的沙發上沉默。

掌心的溫度漸漸順著經絡遊走,淡淡的香氣綿長地縈繞在鼻翼間,輕啜入口,是再熟悉不過的細微的甘甜……

午後的陽光裏,樸忠裁心底湧上來的酸澀與刺痛就在這杯淡淡的菊花茶的清甜裏不停地發酵,膨脹,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從內部漲裂一般。

環顧四周,他似乎看見了他忙碌的身影在店內遊走著。他耐心地向客人介紹著不同的花種……他修長而纖細的手指靈活地包裝著花束……他將包好的花遞給客人時臉上露出燦爛而明媚的笑容……他靜靜地坐在這沙發上像自己一樣品著淡淡的菊花茶……他無數次地倚在店門口的收銀台上想象自己來接他然後一次一次地失望……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瓢潑的大雨想念那個叫做樸忠裁的男人……

思念泛濫成災,幾欲將他湮沒,在第N杯花茶冷卻在手裏後,樸忠裁在小張的告別聲中站起身,走向了休息室。

這是間很小的房間,擺放了寫字台和單人床後就隻剩下了一條窄窄的空間踱步。桌麵上很幹淨,看來那個小張常常來打掃。

扭開台燈,樸忠裁坐下來將一旁的CD機插上音箱,按下播放鍵,音樂緩緩地流淌出來……

桌麵上的東西不多,基本上都是書籍,用書擋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大都是關於花卉和插花方麵的,拉開抽屜,裏麵是一本速寫本和一本帶密碼鎖的日記。

一張張地翻看著速寫本,是各種角度和姿態的桔梗花,或是含苞待放,或是正值花開;或是一枝獨秀,或是紫色花海……每一張都栩栩生動,每一張都倔強而固執……

速寫本的最後一張不同於前麵,這是一張風景的素描。流暢的線條勾勒出山的起伏,水的蜿蜒,恰到好處的陰影處理凸顯了視野的遠近……手法熟練,畫工高超,完美地再現了這處山靈水秀。再仔細觀察,山腳下有著一株桔梗扶風而立,看似單薄實則柔韌。翻過那張畫紙,背麵的低端竟有一行小小的娟秀的字,寫著:生長在野外的桔梗花也有幸福的權利。

樸忠裁重又翻回到這最後一張,手指貪戀地一遍遍撫摸著那株小小的桔梗,“賀森——,在我風雨飄搖的世界裏,你……可曾幸福過?”

反複地試了幾次日記的密碼,賀森的生日……不是,賀森身份證的後四位……不是,自己的生日……不是,花店的周年日……也不是。

放棄地放下日記,看到抽屜裏還有一個紫色絲絨的小盒子,打開來看,幾張薄薄的日曆紙整齊地躺在裏麵。

相同的日期,不同的年份,幾張薄薄的日曆,壓縮了他陪在他身邊的千餘個日日夜夜。此刻他終於明白,賀森為什麼視他那些昂貴如名表、豪車之類的禮物如棄履,而獨愛那串琥珀項鏈了。

申賀森,想用那一方小小的絲絨錦盒反鎖住他們交集的時光,猶如那顆琥珀心裏承載著的那隻生動靈活的甲殼蟲。

手指微微地顫抖,錦盒裏的日曆化作數字一一對準星盤,日曆清脆地開啟。樸忠裁小心翼翼地翻開日記,虔誠得仿佛捧在手心的,是申賀森那顆溫暖跳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