躡手躡腳地接近沙發上的男人,看來他是真的累壞了,向來感覺敏銳的他,自己像這樣坐在他身邊居然也沒有驚醒他。隻是這樣想著,胸口就湧上了一團暖熱。
在自己深愛的人麵前,僅僅是眼神的逡巡已不能滿足內心的渴望了。申賀森一隻手輕輕地握上男人橫放在膝上的大手,另一隻手則徐徐地描繪著男人的臉部輪廓。
多少次這樣伸出手,摸到的就隻是冰冷的空氣。從來不敢想象,他還有這樣觸碰他的機會。
內心波濤洶湧的熱流衝到眼底,滾燙的淚一顆顆地滴落下來,砸在兩隻十指交纏的手上。許是這不熟悉的溫度驚醒了他,樸忠裁迅速地張開雙眼,下一秒卻被雷擊到似的呆愣在當下。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驚嚇到了眼前的人而消失不見了。熾烈的眼神貪婪地凝視著這張苦思冥想的臉,眼眶竟然漸漸紅潤潮濕……
“你……終於肯來看我了嗎?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久到我就要相信,你連到夢裏來見見我的機會也沒有了……”樸忠裁沙啞的聲音盡可能地放輕柔,伸出手掌輕輕地托著賀森的下頜,傾身向前緩緩地靠近……
在冰涼的唇覆上那熟悉的柔軟時,一串滾燙的痕跡滑過兩人膠著的唇瓣。
申賀森震驚地張開雙眼,樸忠裁臉頰上的淚痕就近在眼前。尖銳的疼痛瞬間襲來,填滿了整個胸腔。流著淚的樸忠裁讓申賀森疼痛得幾乎忘記了呼吸。
修長的手臂緊緊地環住樸忠裁的臂膀,雙手不停地摩挲著他寬厚的脊背無聲地安慰。這個從未在人前顯示出一點點脆弱的男人,如今卻在他的懷抱裏顫抖,流淚。第一次地,他主動地勾住樸忠裁的脖子,漸漸地加深了這個吻。
吮吸,追逐,糾纏,周遭的空氣在兩人急重的喘息聲中陡然升溫,當感受到那熟悉的撫摸在胸前遊走時,申賀森猛地清醒過來,用力地拉住了男人那隻燥熱起來的大手。
戛然而止的動作讓樸忠裁鬥地醒悟過來,眼前的真實觸感都呼嘯地向他傳達一個訊息:這是活生生的賀森!
看見樸忠裁眼裏的暴風驟雨,申賀森條件反射似的閉上雙眸,等待著應該接踵而來的咆哮與責罵。想想上次樸忠裁用飛機事故隱瞞他的時候,他可也是招呼了他一個威力十足的巴掌呢。這次應該會很慘吧?
就這樣閉著眼睛等了好久,意料之中的火山爆發卻遲遲不見動靜。申賀森好奇地偷偷張開眼睛,還沒來得及看清對麵的人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拉了過去,然後被牢牢地禁錮在那個氣息熟悉的懷抱裏。
他擁抱得好用力啊,勒得他骨骼都跟著疼痛起來,胸腔裏的空氣好像也被擠了出去。
“賀森……賀森……真的是賀森吧?”樸忠裁顫抖的聲音一遍遍地呼喚著,他急於想要確定賀森那真實的存在感來填補內心宏大的空洞。
“我在……我在……,忠裁,我還活著,我真的回來了……”申賀森的雙臂穿過樸忠裁的身體兩側,手掌輕輕地在他輕顫著的背上來回地撫摸著。
在賀森不斷地安撫中,樸忠裁緊繃著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賀森也得以順暢地呼吸。兩個人就這麼緊緊地擁抱著,寂靜的空間裏仿佛聽得到時光流逝的聲音,那一瞬間,申賀森有種可以就此天長地久的錯覺。
忽然,身體被人推開,親密的擁抱在下一秒消失無影蹤。
這次真的要發火了吧?申賀森已經做好了被炮轟的心理準備,偷偷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將視線定格,映入眼簾的竟是男人緊抿的嘴角和滿滿的含著埋怨和委屈的雙眼。
無聲的抗議和指控嗎?這男人,什麼時候學會這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招數了。
“對不起……”申賀森戰戰兢兢地坐在男人的身邊,垂下眼簾低聲地道歉。聽到這句話樸忠裁心裏的火氣就更大了。
“對不起,你為什麼總是和我說對不起?!你有什麼地方對不起我?!明明是我不對,明明是我的錯,為什麼我還沒有和你道歉你就已經原諒了我?!你知不知道我就是這麼被你寵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