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是整潔多了,四萬一眼就看到王世維的床簾是拉著的,顯是把亂放的東西都塞到了床上。王世維本人也變利索了,頭發挽了起來,衣服也整齊了許多。隻是眼角的一粒眼屎,一雙綠豆眼,一副欠人錢的倒黴尊榮,怎麼看也沒法把這人跟名動天下的第一才子聯係起來。
王世維把三人讓進屋,分別坐下。四萬還沒緩過勁呢,怕王世維再兜出些猛料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隻介紹三燕兒和木南是自己的姐姐和妹妹,沒敢說出木南的身份。
王世維更緊張,知道自己失語了,得知木南和三燕兒不是青樓女子後,所謂的風流才子真的和美女麵對麵的坐在一起,羞得連說話都打磕巴了,在青樓時麵對窯姐的瀟灑勁早飛到爪哇國了。顯得極不自然。
王世維一緊張,木南和三燕兒也緊張了。和王世維談論詩詞歌賦吧,才發現她們的水平和王世維比起來充其量也就是個附庸風雅,王世維說的什麼她們基本都聽不懂。本來木南和三燕兒還懷著些小女兒心態想向王世維詢問些八卦問題什麼的,但一看王世維這幅尊榮立馬把這個想法打消了。木南和三燕兒原來還以為風流才子一定是風趣幽默,俊朗儒雅,沒想到才子的風流全是對著歌妓的,在自己麵前和個呆瓜沒什麼倆樣,更別說長成那個樣子。心理落差太大,一時氣氛有些尷尬。本來二女還想借機求張字畫的,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三燕兒已經對王世維失去興趣了,基本不說什麼話。木南想起爺爺對這個書生的評價極高,忍不住試探著問了幾句富國十策、抗北十策上的問題。沒想到一說這個話題王世維的狀態一下來了,指點江山,激情飛揚,沒奈何三人如墜雲裏霧裏,徹底聽不懂了。木南也隻是聽爺爺常講,略知而已,但王世維以為她問這些問題是有的放矢,講的很細,還不斷問木南諸如“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你說是不是應該這樣”的話,可憐木南隻能裝傻充愣,點頭答是。更引得王世維大生知己之感,越講越來勁,漸入佳境。王世維講到興頭上,大肆抨擊朝政,議論國情軍情,就連木南的爺爺定國老將軍木鐵風也沒少數落,說老將軍年老變得保守不知進取,明哲保身,手握力量卻在朝堂上隻知裝孫子作縮頭烏龜,氣的木南小臉一陣陣發白。桌子底下把四萬的大腿都快掐爛了。
最後四萬實在是崩不住了,起身向王世維告辭,打斷了王世維的慷慨陳辭。二女終於鬆了口氣,一起起身告辭。
王世維也發現自己那一翻話原來是對牛彈琴了,看著三人如釋重負的樣子,不由微感失落,不過他也是被打擊慣了的人了,很快便能放下,拉住四萬的手,長歎一口氣道:“兄弟啊,你不厚道,把我的癮勾起來又要走了,害我在美女麵前丟人。咱們還是喝酒逛窯子來的痛快。約個時間再逛還香樓,我請你。”
四萬忙把手抽出來,連連晃動,道:“兄弟快不要說這些話了,我估計是沒那逛青樓的命了。”看了一眼木南和三燕兒離去的背影,歎道:“我也難啊。”
王世維一臉我懂你的表情,道:“啥話也不說了,理解萬歲哇,自求多福吧,保重。”
三人離開王世維的客棧,這下木南和三燕兒聊到一起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我看這個大才子也一般啊,說的話都聽不懂,還特狂。”這是三燕兒的評價。
“就是,你看他那副色狼樣,和你家小四兒一副德行,倆賊眼直往我們身上瞅。”木南對四萬和王世維來了個全盤否定。
“話可不能這麼說,王世維長什麼樣啊,我家小四兒多俊啊,往大街上一杵,大姑娘啊小媳婦啊的都搶著追。”三燕兒給四萬報不平了。
“就他啊,還俊呢,板磚腦袋豬腰子臉,見了姑娘叫姐姐,欺負老的罵小的,見了姑娘說好的,誰看上他那才是瞎了眼了。”木南顯然是氣還沒消。
“都是王世維那家夥帶壞的,就知道喝酒逛窯子,一點也不學好,還大才子呢,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
“你家小四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沒見今天早上在文淵館,拿把破扇子晃啊晃的,那股浪勁,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話不能這麼說,我家小四……”
“誰知道,就他……”
二女越聊越開心,原先的不快也早就扔到一邊了,就四萬和王世維誰更壞誰更醜誰帶壞誰的問題展開了深層次多方位觸及靈魂發自內心的討論。
二女越說越沒邊,眼看就要由四萬和王世維而起進而否定天下所有男人了。四萬在一旁聽得是頭大如鬥,忍不住插嘴道:“唉,你們要說就說我好不好,人家王世維好歹是一大才子,星宿下凡的人物,哪有你們說的那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