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戰船上向港口放下一塊搭板,一個青年軍官迎向眾人,拱手引路,笑道:“劉先生招呼一聲,叫兄弟們過去接就行了,還勞煩您親自送人。”語氣中對劉先生甚是尊敬。
“不麻煩。”劉先生一邊上船一邊說道:“今天你家將軍喝了不少酒,我怕他有些事和你交代不清楚,還是過來一趟比較好。”
青年軍官笑道:“劉先生太客氣了,有什麼事隻管吩咐在下便好。”
眾人上船,青年軍官吩咐道:“房間都安排好了,小葛,把客人帶到房間休息,再叫軍醫過來,照看一下這位受傷的兄弟。”
等四萬等人抬著四條跟著引路的士兵走開後,劉先生道:“王遊擊,去你的房間說話。”
王遊擊帶劉先生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屏退執勤的士兵,王遊擊給劉先生倒了杯茶:“先生請慢用,不知舍妹在華園可安好?”
“恩,小怡這孩子不錯,我會照顧她的。”劉先生說完,端起茶杯卻又放下,神情凝重,好像在斟酌著怎麼說似的。
王遊擊見劉先生這般神態,心裏也有些吃不準。說起來,他除了自己的妹子在華園服侍外,和劉先生並無太多的交情。隻知道劉先生和自己的上司交好,在揚州,端的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自己雖然也是堂堂水師軍官,年輕能幹,但自己不過統領一艘小型的戰船,就是同級軍官中,也算不上得意的,和人家一比起來,地位那是天差地別。今趟出船本來隻是例行的將水師的一些文案資料送呈兵部,時間也很寬鬆。雖然在船艙也夾帶了不少貨物,但那都是上司的東西,自己不過隻是個跑腿辦事的。
今天自己的上司去了華園做客,回來便吩咐自己劉先生安排幾個人搭自己的戰船去天京,別的並沒有多說什麼,上司當時酒意十足,自己也沒有多問。一般人們搭水師的船,不過是圖個安全快捷罷了,多是一些官員富商或是他們的親屬朋友。這種事除了上司安排,自己也沒少幹,想來也和以前的沒什麼倆樣,隻不過客人相對尊貴些,需要照顧的周到些罷了。
現在不僅劉先生親自送了人過來,還特意要和自己吩咐些什麼。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華園主人的一個人情也是很值錢的,王遊擊不由得有些擔心,最怕的就是劉先生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讓自己倆頭都為難。大義軍法嚴禁戰船私自搭人,雖然說一般不會檢查,上司也默許,但就怕出事,一旦出了事,私自搭人載貨這些事也就瞞不住了,要殺頭坐牢自己絕對是頭一個,到時候上司必然會把黑鍋重重的扣在自己的頭上。
劉先生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從懷中掏出幾張文書來,遞給了王遊擊,道:“你看看這個。”
“這,這是。”王遊擊看著簡單的幾份文書,手不由得有些微微顫抖,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內務府執事。”
內務府,聽起來很簡單的一個官衙,但卻是大義僅有的特務機構,而內務府執事,更是人數極少,權利極大,對文武百官,平民百姓,江湖幫會等等,都擁有監察監督之權,手下特務暗探不知多少,雖然沒有審議權,但執事都可以專折密奏。可以說是皇室趙家的心腹耳目。
聯想到劉先生平日作為以及權勢,加上文書,王遊擊已不疑有假,隻是心中不免忐忑。堂堂執事,想來不是和自己一個小小的軍官為難。執事身份何等隱秘,對自己表露,想必是又極其重要的事情要自己去辦。雖然內務府和水師不是同一機構,但此時執事的命令,自己是必須要服從的。王遊擊不由又是緊張,又是興奮,一旦事情辦好了,那自己就是抱上了一顆大樹,以後仕途大大有利,一旦辦砸了,下場也可想而知。
王遊擊想了想,雖然不知內務府執事到底是多大官職,但禮貌點總是沒錯的。遂把文書恭恭敬敬的遞還給劉先生,向劉先生立正行了個軍禮:“水師遊擊王洪超參見劉大人。”
“不要多禮了,坐下說。”劉先生擺擺手,也是鬆了口氣,他就怕一個水師小軍官不知道所謂的內務府執事是何許人也,別碰上個不懂事的把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恰好王遊擊的妹妹正在自己的華園侍候,料想他不管胡亂說。不過還是囑咐道:“劉某的身份,還請王遊擊保密。”
“下官一定守口如瓶。”王遊擊忙保證道:“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今日我帶上船的幾個人,你可知他們是什麼人?”劉先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