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萬下了車之後,如行屍走肉一般跟在夏西山身後,而夏西山現在正在興頭上,隻是招呼著四萬不要跟丟了,便隻管自己興高采烈的走,沒和四萬說話。
見夏西山喜氣洋洋的勁頭,四萬暗想,不會是帶老子逛窯子去吧。換在以前,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兒,但是四萬現在哪還有這個心情。
在街道上七拐八拐的,鑽進了一條小巷,到了一間屋子旁,夏西山熟門熟路的推門便走了進去,四萬聽見的屋子裏麵傳來的吆五喝六的聲音,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家小賭場。
俗話說賭場無父子,雖然夏西山現在的身份地位極為尊貴和以前大不相同,但是來了賭場還和一個普通的賭徒一樣,並沒有受到特別的待遇。
賭場極小,隻有一張大賭桌,隻有一種搖骰子開大小的玩兒法,玩的人也是各色人都有,有的人一看就是窮人,生活在社會最底層,還有的人衣著華貴,明顯是有錢人,非富即貴,看來並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喜歡那種高檔的地方的,這種社會底層的攤子,最原始的激發人性,可能更對他們的口味。
夏西山一見骰子,幾乎整個人從每個毛孔都在散發出一種光彩,激動的渾身顫抖,再也忍不住了,也不顧四萬,自顧自的掏出錢,拍在桌子上,參與進去,酣賭起來。
四萬看了一會兒賭錢,隻覺得挺有意思的,剛才那陣子傷感的情緒似乎也被這煙霧繚繞而又熱火朝天的氣氛衝淡了不少。
隻見夏西山大呼小叫,酣暢淋漓的賭了起來。有輸有贏有進有出,但總的來說還是輸多贏少。夏西山賭的興起,把外套脫下來一甩,光著膀子賭了起來。不過他的大錢都給了木南保管,本錢不多,不一會兒就輸個精光。
看來夏西山對於自己的賭術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逢賭必輸,而且怕自己輸急眼了控製不住情緒,所以幹脆就沒有多帶錢。
但是現在還有四萬在啊,夏西山把錢輸光後,明顯急了眼,轉回身對四萬道:“你身上有錢沒,借我點兒。”
“有。”四萬倒是沒有多想,隨手把身上的銀子都摸了出來交給了夏西山,夏西山接過來後,連個謝字都沒有,轉身便又投入了賭局。
四萬先前被自己的情緒所困擾,沒有多想,但是現在注意到了夏西山的賭態,不由得在心中產生了深深的疑惑。
但凡心理壓力比較大的人,大多都有一些異於常人的怪癖,這些怪癖有的聳人聽聞,但是也有的無傷大雅。說白了這種怪癖其實就是這些人緩解壓力,發泄情緒的一種途徑而已。調節的好了,這種怪癖往往能慢慢的好轉甚至消失,如果緩解的不好,卻有可能越來越嚴重。而這種怪癖能否緩解往往和壓力的大小有關係,壓力越大,越不容易改正,而是越陷越深。
四萬對這種行為很熟悉,因為在歲數還比較小的時候,小樓的殺手也大多都有一些自己的小毛病,後來才逐漸好轉的。四萬印象最深的是以前的大哥,大哥早先的時候有一個小木匣子,裏麵裝的是縫衣服用的普通的縫衣針,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收集來的,四萬記得很清楚,一共有一千二百四十二根,為什麼這麼清楚,因為大哥每次執行完任務之後都要取出木匣子,把針散亂的倒在床上,然後一根一根細細的數清楚了,再放回木匣子裏,再倒出來,連著數三遍才算完。數完之後,整個人都消停了,正正常常的跟沒事兒人一樣。
因為在當時的那個階段,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點兒怪癖,所以也沒有人笑話大哥,隻是大哥的這個怪癖比較有意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