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次日朝會結束後,龍羿放緩步伐,與上高王龍揚並肩而行,笑道:“昨兒聽八弟提起,叔王府上新得了兩位色藝雙絕的女子,侄兒倒很想去見識一番呢!”
龍揚似乎感到有些意外,扭頭道:“你在海外三年,似是轉了性?我記得你打小對女色便沒什麼興趣呢!”
龍羿笑應道:“從前忙著帶兵放馬,哪有閑心想這些,這幾年在西大陸卻是大大開了一番眼界,如今侄兒久不在軍中,當然要放鬆放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嗎!”
龍揚抿起嘴角道:“你怎會閑著呢,皇兄不是即日就要立你為太子嗎?”
龍羿苦笑道:“分明是那位不安分的兄弟散布謠言,如今倒弄得跟真的似的,無論父皇欲傳位與那個兄弟,自有父皇的道理,豈是我等現在所能猜測到的?不過話又說回來,無論是我等中哪一位入主東宮,到底過於年輕,都須得請叔王為攝政王主持大局,壓製朝臣才是。”
龍揚心中一動,嗬嗬笑道:“你等兄弟均已成年,焉有為叔的攝政之理?”
龍羿正色道:“別的兄弟且不說,就以侄兒為例,自幼長在軍中,這幾年又久居海外,對朝局一無所知,自然該請叔王攝政,大臣們也斷無反對之理。”
龍揚搖手道:“不成不成,我做了幾年議政王大臣,便惹來一片流言蜚語,若是做了什麼攝政王,豈不是真成了那幫老夫子口中的野心家!不說它啦,你要看我府上的歌伎,明日我送與你便是,不過是兩名女子,也省得你專程辛苦跑上一趟。”
龍羿笑道:“那倒不必,看是一定要看的,可要說收人,不是侄兒誇口,一般庸脂俗粉還入不了侄兒的法眼呐!”
龍揚徉作負氣道:“什麼話?我府上焉有那等貨色,也罷,明日你過府來,是俗粉是國色一看便知。”
龍羿大笑,稍稍欠身道:“如此侄兒告退。”
龍揚一揮手道:“去去去!”待龍羿的身影漸漸消失,才嘴角一彎道:“攝政王嗎?有趣”
一個時辰後,他們的這次談話內容便送到了中書令白山隱的案頭,白山隱丟開手上的情報,他雙眸緊閉,輕嚼著一粒黑妹木糖醇,半晌才道:“攝政王嗎?真是愈來愈有趣了”
正在沉思間,聽得一陣腳步聲響起,卻是長子白亦豐,招手讓他過來,問道:“可曾見到芳華?”
白亦豐見父親問起心愛的女兒,愣了愣道:“有幾日沒見著人了,得問她娘才知道。父親找她作什?”
白山隱又好氣又好笑,人說子不類父,可也沒到這分上,自己精明一世,這個長子卻整日迷迷糊糊,隻知道紮在書堆裏發掘漢元前那什麼“失落的兩千年”,而且還頗有成果,贏得文壇一片美譽,據說翰林院裏盡是這樣的書呆子!
也不再多問,隻道:“亦豐,你坐下,為父有話對你說。”
白亦豐聞言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自己雖是翰林院大學士,可在父親眼裏,這般頭銜隻怕不值一文,道不同不相為謀,多年來父親主動找他談話的次數實在是屈指可數。
白山隱在兒子麵前自然不會兜圈子,問道:“聽說了關於儲君的傳聞嗎?”
白亦豐忙道:“聽得翰林院的同僚們提起過,今上欲立淮王為太子?”
白山隱緩緩:“你有何看法?
白亦豐怔道:‘淮王立作太子,雖有些意外,但淮王到底是當年鄭皇後嫡出,做儲君也算是名正言順,能有什麼看法?這和咱們家有關係嗎?”
這小子果然是個政治白癡,白山隱暗歎一聲,不得不詳細解釋道:“淮王曾在數年前遭到放逐,主使者是諸位皇子與上高王,但也有為父的門生參與其中,淮王會不會記恨在心是很難說的,今上入春來一直臥床不起,怕是時日無多,咱們得有所準備才是。”
白亦豐恍然大悟道:“父親在擔心一朝天子一朝臣哪!”
白山隱哼聲道:“不錯!白家之所以能有今天,那是因為為父坐著的這個位置,一旦為父不再坐在相位上,白家也將不複存在。”
白亦豐有些緊張道:“父親準備怎麼做?”
白山隱一字一頓,冷冷道:“為父要讓芳華成為大漢皇後!”
白亦豐刹那間呆住了,語不成聲的道:“什麼”
白山隱沉下臉道:“我知道你很喜歡你那狀元門生,準備將芳華嫁與他,我也知道這個楚天舒是個人才,年紀輕輕,已是翰林院直學士、中書舍人,也許將來還能入閣拜相,可與日後母儀天下相比較,這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