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霧氣之中,少女靜靜的看著李華堂。
良久,才緩緩開口道:“銘家內部也並非一團和睦,就仿佛這大周初建,便有了管叔蔡叔不服周公執政,進而聯合子姓(商代貴族多是子姓)貴胄叛亂一般,皆是勢力安穩之後,內部必然出現的情況,這一點倒是與司空老子所言生、成、空、衰相似。”
李華堂也是有著足夠悟性的人,隻聽她這麼一說,再聯想到她之前質問那銘澗為右宗,便開口道:“莫不是,你是左宗之人?”
“右宗,左宗的區分在何處呢?”李華堂接著問道。
銘雅音微微一愣,輕聲道:“左宗持正統定天下,右宗探未生,開啟……新時代!”
似乎,她並不願意說出新時代這三個字……
李華堂恍然,左宗持正統定天下,如今雖然征伐禮樂自諸侯出,可天下正統依然是周室姬姓!
銘雅音眸子輕輕轉動,隨後輕聲道:“如今看來,右宗之人真的打算開啟新時代了,而在開啟新時代之前,勢必要將所有障礙掃除,所以,為了誅殺身為最大障礙的閣下,想必是謀劃已久。”
李華堂輕輕點頭:“這我知道,便連張子也被四宗引誘出城,對方必然是準備已久,而且,正好司空先生也在前幾日離開西岐……”
“所以說,來殺你的可不止銘澗一人,此時的西岐恐怕已經被他們包圍得水泄不通了,你打算怎麼做?”銘雅音眸子靈動的看著李華堂,輕聲問道。
怎麼做?
李華堂內心苦笑,他一個才學會一點點劍術的堪稱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麵對這種局麵,還能怎麼做?
“固守待援,等到張子回來,對方既然故意引走張子,就證明張子的實力對他們有威脅,如今,隻能等張子回援!”先是語氣不足的說出了固守待援四個字,隨後仿佛給自己增加信心一般,補充出一堆看似合理的理由。
這足以證明李華堂的心,早就慌了!
銘雅音眼波流轉,似是一種鄙視的目光,輕輕搖頭:“我曾聽西岐公言及你,西岐公說,君子性懦弱浮躁,可謂不堪大任,但,如今局麵,也隻能慢慢的將你培養為一名合格的隱皇,本來我曾覺得,西岐公所言不過謙虛,如今看來,實至名歸!”
李華堂愕然的看著眼前的明眸,明明可以從那眸子中看出一些輕視、瞧不起的意味,但其話語卻是平和淡然,竟似乎,不是在跟自己說話一般……
這是從骨子裏不屑與自己說話?
沒想到竟然會被自己有所傾慕的女子如此看不起,李華堂微微有些頹廢。
他緩緩的低下了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甚至,有了想倒回去與銘澗死戰一場,來改變眼前女子對自身的印象……
銘雅音微微皺眉,轉身往前走去,清冷的聲音傳來:“西岐公臨走前托我看顧你,否則,我不會攔下銘澗。”
“另外,西岐公帶了三百暗部精銳隨行,卻三個時辰未歸,你認為,敵人既然覺得他們有威脅,難道還不會準備得更加充分麼?連對付你這麼個廢物都出動了如此弘大的陣勢,對付邵氏良的弟子,難道不會安排更多人手?”
似乎發現李華堂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銘雅音輕喝一聲:“不想死的話,就跟上!”
李華堂滿麵通紅,卻不知該如何發作,悶著腦袋頹然的跟在銘雅音身後。
半晌才開口問道:“既然固守待援不可,那閣下覺得應當如何?”
李華堂那話語之中的生硬與不滿,便是傻子也能聽出來,銘雅音卻不以為意,隻是輕輕淺淺的回答道:“既然固守待援不可,你難道就不能想想與固守待援完全背道而馳的方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