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風雖然覺得我是讀書人,從商是絕對不可以的。不過,他向來都不會忤逆我,既然我說要做,他也就應了。於是兩個人過完年,就開始找鋪子,看食材。雖然有些磕磕絆絆,但總的來說是順利的,於是整個春天我心情都很好,看見往常找我寫信的,我就一邊寫著一邊開始打廣告。
春末的時候,我的茶館開出來了。我起了個很俗的名字,叫做“何鄔”。位於杭州城的驛道附近,門麵不大,格式一般,關鍵在於整潔,服務周到,還有幾道我特製的點心。價格中等偏上,不算貴也不算便宜。哦,對了,冬天的時候還提供自助火鍋。
其實我走的是大眾的穿越人士路線,所以當沐風對我的茶館表示出消極態度的時候,我拿扇子敲敲他已經高了很多的腦袋,告訴他,過幾年你就能看到你家公子的能耐了。
連鎖經營嘛,這裏不是武俠的世界麼。雖然我不知道那些人的錢從哪裏來的,但他們有錢是毫無疑問的,另外其中有一部分還相當講究。我就不止一次聽慕容抱怨客棧茶樓的衛生條件和舒適程度。
接下來的大半年裏,蹭蹭往上漲的不隻是沐風的武功,還有我的腰包。尤其年末提供的火鍋自助,深得男女老少,士農工商,以及武林人士的喜愛。別的酒樓飯館要學也沒關係,我們比拚的其實是一個情調,舒適而不張揚。
第二年,第二家何鄔就在蘇州開張了。我知道,之後就是全國各地。我漸漸開始忙碌起來,想起慕容的時間也就少了,我覺得再過幾年大概就可以全部忘記了吧。
這年春天,我悄悄地帶著沐風溜回家看了眼,月痕居然真的生了個兒子。我莫名其妙地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感覺,怎麼突然就有孩子了?小心翼翼地讓沐風去探口風,看看我那老爹消氣了沒,結果沐風才提了我一下,半句話沒說完,老爹就說,“我沒那個兒子。”
於是我就又灰溜溜地回了杭州城。路過燕子鄔的時候,看見一紅一綠兩個俏麗的小丫頭在搖船,時不時傳出悠揚的歌聲。我忍不住駐足聽了一會,慕容確實很會□□人。旁邊沐風不明所以地問,“什麼□□人?”我笑笑,竟不知道自己說了出來。
回到杭州城的何鄔,慕容的樣子還是在腦袋裏繞,結果害得我想,難道我開連鎖的茶館是為了怕他吃不慣住不舒服?
這個想法把我自己嚇到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轉身吩咐沐風去找幾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孤兒來,我要培養他們當店長。
毫無疑問,有了這個決定日子立刻就充實起來了。沐風看人的眼光也出奇的準。從他“出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賢良表現來看,我很懷疑,他有什麼是不會的。
後來,隨著何鄔分店的開張,我也開始在全國各地周遊。那些孩子一邊教導,一邊實踐,再跟著沐風學些拳腳功夫,然後就是分店的店長。對於原來是孤兒的他們來說,這樣的生活似乎不能想象。所以,當得到的時候,他們大多表現出了傳統知足常樂的優良品德。
現在我出門的時候,沐風自然是跟在我身邊的,杭州的店交給了陳大媽。陳大媽在經營上表現出了令人驚訝的精明,蘇州的店就交給了袁直,就是那個提過行李的孩子。這孩子雖然心思跳脫些,但那一家子都是極本分的人。
四年之後,何鄔有了十五家分店,店長男男女女都有。經過□□,一個個都能撐起一片天來。於是我也就樂得做甩手掌櫃,當真開始遊山玩水,然後又慢慢地置下一些別的產業。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偶爾也會逛逛煙柳巷,看看琴氣書畫文體娛樂,卻少有留宿。也曾有男男女女上來撩撥,卻終究提不起興致。時間長了,我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了?
這幾年裏頭,沐風長成了一個俊朗的少年,走在路上也能引來姑娘留戀的目光。我搖著扇子繼續做我的文士,閑來拾掇拾掇藥材。時而在酒肆茶樓坐坐,聽聽往來人的閑話。別的也許我很難記得,但“北喬峰,南慕容”的名號卻是越來越響。我知道他一直在外遊曆,想起自己這幾年遊山玩水,卻著實存了幾分偶遇的心思。不用做什麼,隻看一眼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