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這般翩翩儒雅公子的範兒，我就知道他心裏的那些想必又給他藏深了。隻是他這般對著天山童姥，我不知是喜是憂。
天山童姥收了招式，目光如炬，看向慕容的目光中卻有幾分鄙視，“‘前輩’二字我自是擔得起，卻沒有你這般的‘晚輩’。”
慕容聞言，臉色一黑，“不知前輩何意？”
“藏頭露尾，形跡可疑。凡事先算計三分，事後計較七分。野心如烈火，卻也隻燒得盡你自己罷了。”
我聞言一歎，“薑是老的辣”終究沒錯。不過，她既然有心思在這裏跟人說話，那我便沒那性命之憂了。想來，若不是方才氣憤，她一個世外高人怎樣也不能跟我這麼個手無寸鐵又柔弱不堪的人動手。她要帶走沐風我早就不反對，此刻就更不會了，至於她能不能留住沐風，堂堂天山童姥若沒有這幾分本事，還稱什麼尊主。
許是我看起來過於平靜，她說完這番話，眼中精光乍現，瞥過我一眼，便如來時一般拎著沐風消失無蹤。屋子裏燭光一閃，隨即熄滅。
我多少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打定主意日後對這些人一定要躲得遠遠的。隨即聽見衣衫摩擦聲，我慌忙拉住慕容，一把抱了上去。
他既然是在聽壁角，那想必已經聽了很久了。若就這麼放他走，指望他自己想明白，那我不等個幾年就不要想再見到他了。
屋子裏黑洞洞的，他垂手由我抱著，也不說話。就算這身子不是這麼硬邦邦的，我也知道他又氣上了。可若要我解釋，我也覺得沒什麼可解釋的，我跟沐風跟他，三個人連個誤會都沒有，我對沐風也沒有那個意思。我知道的他都知道，他知道的，我反倒不一定知道。可這麼僵著終究不是回事，我自己知道被摔過那麼一下，又捱了那麼一掌，止不定什麼時候就支撐不住倒下去了。
吸了口氣，歎道：“慕容……”
“你有什麼可說的？”
我默了，我確實沒什麼可說的。一來沒錯，二來也沒做對不起他的事情，能說什麼？
他沒聽到我回答，估計氣得更厲害了，冷哼道：“好，真是太好了。一個趙熙不夠，還來個沐風。”
“慕容……”
“放手。”
不。
我抱著不動，還把整個人都掛了上去。倒不是占便宜，事實上，我已經站不住了。
“放不放？！”
仗著他不會用力掙我，我不應聲，繼續抱著。可結果他卻火了，用力把我甩開。我完全猝不及防，就這麼直直摔了下去，背磕到床沿上。連驚愕心痛都來不及，立刻就咳出幾口血水來，我抹了把嘴，苦笑起來。
還要我怎麼做？難不成哭鬧著哀求？
微弱的月光裏頭，我抬眼看見他眼神中的怔忡和掙紮。那種複雜的神色，使得我剛剛才有的那麼一點火氣立刻又很沒出息地滅了下去。扶著床沿坐起來，不大的一個動作，渾身卻疼得不成樣子，冷汗出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