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日子臨近,臨近擂鼓山的那個小城也熱鬧起來,都是赴會的和看熱鬧的各色人等。我閉門謝客,誰也不見。左成左住來來回回彙報著一些城裏的消息。後來說是,楚公子住的那個客棧被一群怪人給燒了,那些人每次出來的時候還鳴鑼開道,絲竹轟鳴。
我嚇了一跳,問楚公子是不是有事。左成笑道:“楚公子最是聰明,一早便離了客棧。”我放心點頭,“不如置一處宅子吧,左右不過花點錢。”如果不是他長得太好,就讓他住山裏也沒什麼不好,可現在這邊卻也是三教九流的多,人太俊俏也容易出亂子。
左成笑著應下,伸手把窗關上,嘟囔了一句“這雨該不會一直下下去了吧”,便拐了出去。我算了算日子,他們集結擂鼓山也就在三天後。到時候,就可以見到慕容……如果,他還來的話。
其實我並不知道要去見他做什麼。或者我隻是想看看他,隻是悄悄看一眼,所以才一直在這裏逗留。
外麵的雨夾著風,門突然被刮開。我放下手裏的書,去關門,突然一個人影落在門外。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沐風。他渾身濕透,站在簷下,衣角還在滴水。
“你……”
“公子,沐風有話說。”他開口,聲音沙啞。
我已經很久沒有聽見他的聲音了,他從小到大,聲音一直溫潤,即便在變聲期也沒有真的難聽過。現在的聲音卻似乎不再與年齡相契。
我手把著門沒有動,張開嘴,他似乎誤解了我的意思,急急拉住門,說:“公子,我隻說一句,你……不要趕……我。”
他這樣急切、無奈、壓抑,他小心翼翼地生怕我有一點點不悅。
我鬆開握著門沿的手,轉身走進屋。
終究,他是我一手養大的人……
他跟在我後麵,聽不見腳步聲。我拿起手巾,轉身看見他站在門前一步,衣服上留下的雨水在腳邊彙集成一個小小的水窪。我邁步走過去,他幾乎是僵硬的站在那裏,我知道他在防備,防備我說“你走吧”。
拿著手巾的手頓在半空,最終放在他身邊的桌子上。
“擦擦吧。走的時候拿把傘,你若是要蓑衣就去找左住。”
他眼睛裏放出光,“公……”
“說吧。”我打斷他,走過去闔上門。
他的神色立刻暗淡下去,然後說:“聰辯先生的集會,公子千萬別去。”
“你來勸我,便是知道我定要去的吧。”
“公子,聰辯先生算來是我師兄,那星宿海的丁春秋算來也是我師兄,可他們有仇,如今……”
我擺擺手,“聰辯先生向來低調,如今突然召集天下的青年俊才,想必已經有魚死網破的準備了。沐風,你該知道我為何要去。”
他聽了我的話,臉色發白,映在燭光下有一種很單純的昏黃色調,“若是……”
我挑眉看他。
他抬起頭,卻轉過頭看向別處,說:“若是公子一意孤行,沐風無論如何也要將公子攔下。”
我仔細地看他,他從來都是個執拗的人,如果是他的決定的話,想必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不如,先穩住他吧。
從匣子裏取出一瓶丹藥交給他,“既如此,你拿著這個,若是有人莫名地怪笑,便給他服下。其中聰辯先生和少林的諸位你要多加關照,其餘的,你想給誰便給誰。”
“公子?”
“我不去就是了。”敷衍的話說得很自然,隻是不能視線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