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智話音落下,便如滾油入水,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坐在大石上的玄痛大師眼皮一抬,隨即低低念聲佛號,半闔上眼,攆動手裏的佛珠,念起經來。
這是屬於有涵養的,而周邊那些粗人,聽過以前我和沐風不清不楚的傳言的,立刻開始對號入座,竊竊私語起來,連帶著沐風也未幸免。
包不同和風波惡幾人大怒,臉漲得通紅,拔出兵器就要與鳩摩智拚命。慕容一手拖住一個。包不同與風波惡不甘心,道:“公子,你放手,我要扒了那吐蕃老禿驢的皮!”
旁邊丁春秋看得相當興起,那張看來頗為風雅脫俗的臉,此刻盡是幸災樂禍,他搖著他的扇子,嘿嘿輕笑了兩聲,“未曾想我師伯竟收了個斷袖做徒弟。”
他這麼一說,星宿派那些弟子就找到了拍馬屁的契機,一個個打了雞血似的使出渾身解數拚命詆毀,順便敲鑼打鼓,極盡無恥之能事。
段譽似乎並不知道所謂斷袖是什麼,等他暗自纏著朱丹臣套出話來之後,一時間神色也很是尷尬。他撓著自己的頭,一邊傻笑著,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神色間倒不見輕視。
正當眾人喋喋不休地議論時,角落裏一個小和尚,摸著自己的腦袋一臉茫然地喃喃自語:“佛曰‘□□’,這位施主不是出家人。既不是出家人,喜歡什麼人跟別人有什麼幹係?”
周圍都是耳聰目明的人,他一句話聲音不大,可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臉色就相當精彩紛呈。
那邊包不同他們已經忍無可忍,額上青筋暴出,奮力掙開他們家公子爺的手,連招牌式的“非也,非也”也拋了,大聲說道:“公子爺,這等奇恥大辱難不成還要我們忍下去嗎?”
慕容大喝一聲:“包三哥,風四哥!”
所謂輿論和小道消息,就是讓身處其中的人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慕容之所以拉住手底下的人也是這個緣故。可是,平白放著也不是回事,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對所有人都不利——雖然我不知道鳩摩智究竟想要做什麼。
心下正思量如何開口,突然聽見慕容朗聲說道:“諸位請聽在下說一句,想必諸位也曉得這位何公子是姑蘇人士。在下與何公子同鄉,的確有過幾次照麵,不過並無交情。並非在下自負,我自詡容貌不差。若這位公子真如吐蕃大師所言對在下有幾分……傾慕,與在下也並無幹係。何況,在下表妹對在下情深意重,在下怎會,又怎能負她?”
王語嫣小姑娘聽了這番話滿眼水汽,目光流轉中幾乎落下淚來。他一番話說得順溜,我卻覺得如遭重擊,驚訝,傷心,憤怒,種種激烈的感情攪在一起,充斥著胸膛,幾乎撕裂所有理智。
“慕容複,你欺人太甚!”左成怒不可遏向前衝去,沐風一閃身,攔住左成,“我來。”兩個字,冷得能滴水成冰。
“不必。”我向前一步,一把按在沐風肩頭,現在還是不清不楚,一開打就算是認了,若是論起嘴皮子,就算我翻不過韋小寶,言辭間占點小便宜還是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