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魔鬼和天使(1)(1 / 2)

朱明月開車先送兒子去幼兒園,然後回到公司。屁股剛坐到椅子上,就接到了好友施凱的電話。

“哥們,晚上有安排嗎?”

“有啥發財的機會?”

“德行,有點境界好不好?天天說錢,俗不俗?”

“如果越俗越有錢,我情願俗不可耐。”

“你倒越說越來勁了。”

朱明月樂了:“兄弟,啥事?隨時聽候差遣。”

“晚上約了一個人吃飯,你作陪吧。”

“幹什麼的?”

“天使投資。”

“小心!天使背後插的可不是翅膀,而是一把血淋淋的刀。”

“剛好同歸於盡。”

“行,那咱們就先聊聊看。”

放下電話,朱明月苦笑著搖了搖頭。對於老同學這個互聯網公司,除了創建時投了一筆錢之外,他再也沒有關注過,當初本就出於友情讚助,無償送給老同學渡難關。施凱拿著銀行卡,感動得幾乎落淚,第二天硬是把這筆錢折算成了原始股份送給他。就這樣,朱明月稀裏糊塗地成了一家新興互聯網公司的股東。

朱明月一直都非常欽佩施凱,理由說出來很簡單,因為這個老同學是他多年所見過的唯一一個堅持為夢想而活的人。

夢想,這個在小時候作文裏最常提及的名詞,到了現在,早已變得如奢侈品一樣珍貴。起碼,在朱明月的生活裏,曾經的夢想早戒了,連夢裏都不想了。

然而,就是這個施凱,自從大學畢業,一頭紮進大洋彼岸,留學歸來後就一直堅持創業,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身上有一股普通人無法企及的瘋狂和執著。在他的第二個夢想破碎,準備第三次創業時,朱明月二話不說送來了15萬,盡管當時自己的錢也不寬裕,一直都欠著房貸,但他仍然瞞著妻子,義無反顧地把錢送給了老同學。

朱明月認為,跟廣東老板那種輕輕鬆鬆,賺錢像吹氣球一樣膨脹,賺錢像坐火箭一樣快速的暴發戶相比,施凱這種安分守己、腳踏實地、分分錢賺得累到吐血的老實人,如果他不成功,天理難容!

為這事,朱明月和張小七冷戰了近半年之久。  飯局定在東邊的國貿。

因為那個天使投資人就住在國貿附近的一座公寓裏。

朱明月提前到了餐廳,因為怕堵車,他比原計劃提前一小時出發,沒想到今天的交通狀況還行,這讓他感覺有點驚訝。北京的交通擁堵是常態,不堵才是變態。

在一個婀娜多姿的服務員帶領下,朱明月進了施凱預訂的包間,很大很豪華,足足容得下二十個人的一個大房間,其實隻是一個三人飯局。服務小姐送來一壺茶和三本厚厚的點菜單,然後輕手輕腳轉身出去。

朱明月一看手表,時間還早,索性點起一根煙,站在窗口看著北京的國貿風景。

雜誌或電視裏,常把國貿橋作為北京的標誌性建築來描述。在鏡頭下,這裏高樓林立,燈火通明,交通四通八達,寬敞的馬路上,滿眼望去都是一條條火龍,極為壯觀,一副現代都市的繁華景色。

網上傳言這裏:

是個買什麼什麼都貴的地方;

是個什麼時候人都特多的地方;

是個傳說寫字樓裏個個都是金領,其實都是打工者的地方;

是個傳說住著眾多大牌明星和富豪名流,普通老百姓根本碰不到的地方。

古人雲:站得高,看得遠。

但是,生活會告訴我們,事情還有另一麵,那就是:站得高,看不見。

攝影機拍下的往往都是華麗的外表,人的肉眼看到的卻是生活的本質。同樣一座國貿橋,朱明月站在窗口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色:

公交車站,等車的人群在人為設置的迷宮似的各種彎道裏擠成一團,密密麻麻地如過江之鯽;地鐵邊上,形形色色的上班族,衣著光鮮眼神呆滯,一撥又一撥從出口噴湧而出,臉上有掩不住的滄桑和疲憊;十字路口,擁堵的車輛排成巨龍,以蝸牛爬行的速度在緩慢移動,大馬路儼然就是一個停車場。

對於天使投資,朱明月雖然不熟悉,但傳聞聽得不算少,按照各種素材拚湊出來的形象基本歸於兩種:要麼是天使,要麼是魔鬼。

關於天使的傳聞,最典型的莫過於Google的神話故事:

賴利和謝爾蓋是美國斯坦福大學的兩個窮學生。在Google誕生之後的將近四年中,他們求爺爺告奶奶敲了無數投資人的大門,結果通通吃了閉門羹。倆小夥不服氣,想了一個招數,讓Google的大用戶流量三天兩頭把斯坦福大學校園網搞癱瘓。然而此舉不但沒有引起任何投資人的興趣,反而遭到學校的嚴厲打擊,讓他們的網站從學校服務器裏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