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朱明月他們這個朋友圈裏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個去了天堂,另一個差點去了地獄。
去天堂的那個朋友,剛滿三十歲,是一位大賣場某國內品牌專賣店的負責人,妻子是一名舞蹈老師,兒子出生不到半年。就是這樣一個溫馨甜蜜的家庭,卻突遭橫禍。這位朋友平常身體非常好,從不生病,甚至連感冒也難得有一次。然而,就是因為連續加了幾天班,周末又和兄弟們熬夜泡了一次酒吧。在周一的會議桌前突發腦溢血,人還未送到醫院就去了。
消息剛傳來,所有人驚訝不已,誰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前一天還活蹦亂跳,一起喝酒劃拳的兄弟,轉眼間就隻能在太平間裏看到冷冰冰的屍體。這件事讓他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人生的無常和短暫,生死禍福誰也不能把握。
同年底,又有一位朋友出事。
這是一位很有才華的室內設計師,四十多歲,在圈內也算小有名氣。
在建材這個行業,一直有些潛規則,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比如說返點和回扣。
這位設計師因為十五歲的女兒要去國外讀書,急需一筆錢。於是在給一個東北老板做別墅的室內設計時,從中拿了廠商一筆回扣。這本不是大事,但問題是,他看著這個老板財大氣粗,底子很厚,於是做差價時超出了行業規則,以平常默認的比例翻了幾倍。然而,正是這個超出常規的返點比例,卻讓他差點一腳踏進了地獄。
設計師沒想到會遇到一個狠角色,這個東北老板之所以財大氣粗,是因為在當地關係深厚,黑白兩道通吃。幾個月之後他無意中通過其他渠道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勃然大怒,令他生氣的不是虧了多少錢,而是丟了多少麵子。盛怒之下,東北老板花錢找人,在一個黑燈瞎火的晚上,挑了這位設計師朋友的手筋和腳筋,他從此成了廢人。
後來,警方參與調查與偵破,但很快就不了了之。而平常來往的這幫朋友能幫上忙的很少,說到底大多數都是替人打工的高級民工,並無真正的社會資源,最後隻能捐點錢略表心意。
自從發生這兩件事之後,整個圈子的人都很有默契地改變了以前愛泡酒吧玩通宵的習慣,更多注重起健康養生,以及各種體育鍛煉,同時心態上麵也有些改變,對金錢的追逐和野心也不再那麼強烈了。
尤其是朱明月,心態坦然很多,很多事都不再像以前那樣計較,也不再每年給自己設定過高的目標。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慢慢地養成了每周打一次籃球的習慣,有時跟朋友一起打,有時是跟小區的鄰居們一起。反正在北京的同學不多,再加上平時聯係少,碩果僅存的也就是施凱了。
或許是因為經常鍛煉的緣故,讓朱明月引以為傲的是,即使經常打滿場不休息,也隻是一件平常事。尤其難得的是,身體還沒走形,啤酒肚和脂肪肝也沒找上門來。
他們這群人裏,有一個人比較特別,叫於軍,以前是一個非常勤勤的老實人,做事踏實,生活嚴謹,不善言詞。跟那位突然離世的年輕賣場經理既是好友又是同事,好友開會倒在桌上的那天早上,他就坐在他的旁邊,親眼目睹全過程。幫忙料理完好友的身後事之後,他去了一趟西藏,麵對那木錯湖的純淨和雪山的雄偉,突然醒悟生命的渺小,覺得以前的生活一片蒼白。
自那以後他對人生有了另一種見解,性情大變,成為圈內最玩世不恭的一個人,他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也變成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須及時行樂”。平常聚會,隻要提及女人,必然就想到了他。別的人是花錢玩女人,而他不花錢也能玩女人,反倒是常常有女人心甘情願給他錢花,這份異常的本領逐漸成了圈內人津津樂道的一件事。 一群大老爺們兒,上了酒桌就開始吹牛,天南地北胡聊海侃一番。
正當大家七嘴八舌說到興致之處,突然有一個人站起來,指著於軍說道:“兄弟,聽說你對付女人很有一套,給大夥講講你的女人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