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丈夫沒有去意大利和西班牙考察,但張小七仍然阻止不了他離開的步伐。新公司的組建比意料中來得還快,公司任命書很快就下達了。
令朱明月沒有想到的有兩點。
一是老板的決心。
鄧遠軍在最後的關鍵時候力排眾議,采用了投入金額最大的一種方式操作新品牌。從西班牙聘請專業團隊,打造新品牌的整體設計和包裝,並且分別在東北、華北、華中、華東和華南選取五個輻射能力強的代表城市,開設旗艦店,樹立高端的品牌形象。這種投入非常大,品牌沒起來前,純屬在燒錢。
不僅如此,他還並行做了另一件事,在廣東設廠。
與西班牙品牌廠家商定了一條本土化操作的模式,打破了以往隻做下遊不做上遊的經營思路,這無異於跟其他品牌廠商正式宣戰,從盟友一下子變成了敵人,堵塞了自己的另一條供血渠道。這種魄力的背後是極大的風險,對於鄧遠軍來講,這次轉型事關生死,不成功便成仁。
二是北京分公司接手人。
老上司謝冬生曾經提醒過,自己走後,接手北京分公司的負責人有可能是關係戶,老板外麵女人的一位親戚。因此,曾經跟他幹的幾個心腹和老下屬,這次也大部分跟他去了廣東佛山,新公司正是急需用人的時候,大家都知根知底,工作開展起來也得心應手。
盡管心裏已經有了準備,但是當朱明月見到前來交接的新人時,還是大吃一驚。首先這個人太年輕了,年輕得令人懷疑他的能力。其次這個人他竟然認識,就是那個駕著豪車的富二代,兩人還曾在森林公園附近狠狠打了一架,這小子打輸了還莫名其妙地跑了。
兩人四目相對,都有片刻的停頓,顯然認出了對方。
這次這小子沒像以前那樣打扮得花裏胡哨,穿著一套黑色西裝,打著藍色領帶,頭發也變回了黑色,梳得一絲不苟,比起以前倒多了幾分穩重,顯得成熟起來,隻是眉目之中的神態依然沒變,還是那麼囂張跋扈。
朱明月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北京分公司是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創建起來的,這份感情不是人走了就能割舍下的。再者還有一部分老下屬,因為拖家帶口的煩擾,因為從一線城市去三線城市的猶豫,最終選擇留在了北京。對於這些下屬,他表示了十二分的理解和尊重,自己是過來人,將心比心,選擇是沒有對錯的,隻有合適和不合適。
此時此刻,他對自己走後的分公司有些擔憂。
“原來你叫朱明月,又見麵了,老朋友。”對方滿臉笑容地走到身邊,伸出一隻手,“來,我們認識一下吧,我叫沈豐。”
朱明月的臉上也堆滿了笑意,立即伸出手去:“你好。”
隨即兩人的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恭喜你,朱總,高升了。”
“同喜,同喜。”
“這個世界可真小,咱們倆不打不相識啊。”
“嗬嗬,這可能就是緣分吧。”
“走,晚上喝幾杯去。”
“行啊,我請客。”
“這話就不對了嘛,”沈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朱總,以後我是主你是客,這是我的地盤,理應我請客為你餞行啊。”朱明月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小子是記仇的主,心裏對這種依靠裙帶關係往上爬的人本來就鄙視,又因為兩人的交集更是瞧不起:“嗬嗬,還是兄弟你年輕有為,有了靠山,前途一片光明。”
沈豐瞳孔猛然收縮,他最恨別人揭他的短,姐姐做有錢人的小三好幾年,即使生了一個兒子仍然不能進門,這本來就是一件很沒麵子、很不爽的事。
“哪能跟你比啊,管理北京分公司這麼多年,方方麵麵的關係都能做得這麼到位,就憑這一點,也夠我學習好幾年的了。”
這小子在威脅自己?朱明月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心裏暗暗琢磨起來,身正不怕影歪,讓他查也查不出什麼名堂,自己幹幹淨淨,啥也沒做,對得起公司。轉念一想,身在職場,不怕得罪君子就怕得罪小人,更何況這小子還有那一層關係,還是得顧忌。想到這,於是先妥協下來,溫和地說道:“少年英雄,前途無量,兄弟佩服。走,咱哥倆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