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愛你。”
朱明月又低頭看了看兒子：“七七，爸爸不在家，你就是家裏的小男子漢了，你要像爸爸一樣保護媽媽，對不對？”
“是，我要當英雄，保護媽媽。”
“真棒，兒子，跟爸爸說再見。”
“再見，我會想你的。”
“嗯，爸爸也想你和媽媽。”
……
朱明月再一次抱緊生命中最愛的兩個人，依依不舍地離去，轉身的時候，腳步如千斤重，心裏更像是塞了一塊石頭，悶悶的，眼眶也有些濕潤。沒有哪個男人願意離開妻兒，離開自己溫馨的家，但他一直在故作堅強，一直微笑，這個時候他就是妻兒的精神力量，離開了娘兒倆的視線，真實的情緒才湧上心頭。
夜晚來臨，朱七七開始想爸爸了，不停地追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張小七耐著性子找各種理由一一搪塞過去，費盡心思侍候他寫作業、吃飯、洗漱，直到上床睡覺。
“我不睡，我要爸爸給我講故事。”
“媽媽給你講不一樣嗎？”
“我就要爸爸講。”
“今天下午不是跟你說過，爸爸出長差了，要離開一段時間。”
“不管，不管，我不管，”小家夥開始耍賴，“爸爸說過，每天晚上睡覺前，要跟我說晚安。”
“電話晚安就可以。”
“不可以，你騙人，媽媽騙人。”
“誰騙你？你和媽媽不是下午剛送爸爸坐飛機去廣東出差，怎麼忘了？”
“我就要爸爸，就要爸爸。”
張小七有點生氣了，板著臉，一臉嚴肅地警告他：“朱七七，你再無理取鬧，媽媽不理你了。”
哪想到小家夥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你凶我，你凶我。爸爸說過每天睡覺前，要跟我說晚安，爸爸說過的，你們大人說話不算數。”
張小七不得已摸出電話，遞給兒子：“你自己打給爸爸吧。”
朱七七馬上收住眼淚，熟練地撥出號碼，哪知電話裏傳來一個女聲輕柔的語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你看，現在爸爸還在飛機上，晚點了。乖，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上學。”
“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他出長差，一兩個月回來一次。”
“為什麼他要出長差？”
“因為他要賺更多的錢，讓你生活得更好啊。”
“爸爸陪著我，我就生活得好。”
“沒錢，你怎麼買好吃的、好玩的，怎麼去北戴河，怎麼去草原，這些都需要花錢啊。”
“那我以後不要了，這些通通不要了，我隻要爸爸。”
“不要無理取鬧，聽見沒？”
“爸爸為什麼要離開我？你騙人，你騙人。”
……
娘兒倆開始打嘴皮仗，張小七發現小男孩越長大越難管教，像這種似懂非懂的年紀，最煩。隻能好言好語地勸道：“明天6：30就得起床，你現在再不睡肯定遲到，這樣，張老師到時就不喜歡你了。”
小朋友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不會不怕老師。朱七七一聽張老師三個字，就有點招架不住了。“那我再給爸爸打一次電話。”得到的回複仍然是關機的語音提示。
朱七七委屈得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氣惱得把手機扔給媽媽，一聲不吭地鑽進被窩，扯住被子蒙住腦袋，躲在黑暗中默默飲泣，小身子微微抖動。
“兒子，別傷心了，爸爸坐的飛機還沒落地，所以沒辦法跟你打電話，但他心裏肯定在跟你說晚安。”
朱七七哽咽的聲音從被窩裏斷斷續續地傳來：“我想睡了，媽媽，晚安。”
“晚安，寶貝，爸爸媽媽都愛你。”
“我愛媽媽。”
“媽媽也愛你。”
朱七七沉默不語。
“唉，”張小七輕輕歎了一口氣，“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