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冬生趕緊擺擺手:“說哪兒的話,我是那種怕事的人嗎?再說了,你以為老鄧這個公司怎麼做大的,如果隻是任人唯親他也走不到這一步。放心好了,老鄧精明得很,花花腸子比我們多了去了。對了,”說到這,他突然扯了扯頭皮,“你看看,最近頭發真掉了不少,每天一抓一把,看著都嚇人。”
朱明月看著他伸過來的手,果然有幾根頭發,又湊上前仔細瞧了瞧他的發際線,點了點頭:“是少了。冬哥,想不想嚐嚐做光頭的滋味?如果真成光頭,應該比孟非好看一點。”
“就他那樣子,全國九成光頭都比他好看。”
“你嫌棄主持人長得不帥,為什麼每周還看《非誠勿擾》?”
“解壓。”
“相親節目還能解壓?”
“每次看著台上一個個被修理和調笑的男嘉賓,我就覺得很爽。”
朱明月奇了:“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能嘲笑他們,他們不能嘲笑我。”
“心理陰暗。”
兩人嗬嗬直樂,沉重的心情也得到一些釋放。
周一是銷售例會。
朱明月看著一桌子黑壓壓的人群,這些都是他的兵。
新公司頭三個月,他的所有精力都花在招兵買馬上了,其次是幫助謝冬生一起定公司戰略及銷售策略。由於老板鄧遠軍采用的是最激進的一種做法——開設工廠,得罪了很多合作廠商,同時又在全國主要城市建了好幾個富麗堂皇的旗艦店,導致賬麵虧空巨大。自然而然,這種壓力無形中全轉嫁給了營銷中心,也縮短了朱明月排兵布陣的時間。
“從這個月開始,完不成當月任務,隻發八成工資,包括我在內。”
話音剛落,全屋頓時一片喧嘩。
“如果連續三個月完不成任務,請你立即走人。”
第二句話說完,全屋立即又變得鴉雀無聲。
這個威懾的效果讓朱明月比較滿意,銷售並不怕壓力,最怕的是懶惰和泄氣。第一階段的工作成績不好,沒錢進賬,這是不爭的事實,導致大家都有些倦怠。站在公平客觀的角度,對於一個新公司來說,這個結果完全可以接受,畢竟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但老板鄧遠軍等不及,真金白銀往外掏錢的是他,每天一睜眼,一天10萬不見了,一個月300萬不見了,三個月1000萬不見了,在這個虧損數字麵前,相信沒有多少人能做到鎮定自若。更何況新公司的成功與否,更牽涉到整個集團轉型的大事,自然壓力隻能層層往下遞進,到了最末端的銷售,就變成他們的飯碗問題了。
今天這個會,朱明月並不想追究誰的責任,畢竟一個公司的好壞,跟底層員工的關係並不大,真正的責任人是自己、謝冬生,還有老板。他希望今天的會議是銷售工作的一個新起點,代表一次新的征程,所以獎罰分明是他的主題。如果說剛才的加壓是一種逼迫,是拿著棒子在後麵抽打,那接下來的獎賞應該就是胡蘿卜了,是一種自願的催化劑,更是一種強大的動力,所以獎賞金額不能少,要大到讓每一個人聽了都心潮澎湃。
“如果完成全年任務,所扣部分全部補發,並額外獎勵15萬元的小車一輛。”
全屋的人再次熱鬧起來,大家開始交頭接耳。
“還有最後一句,”朱明月再次環看四周,停頓了一下,“如果超額完成任務,除了你們應得的工資和獎金,除了公司額外獎勵的小車,另外我私人自掏腰包,請你們全家歐洲-8國-15日-豪華遊。”
這個時候,在座的每個人都興奮了,掌聲立即響了起來,會議室變得一片沸騰。
馬上有人提問了:“老大,能不能不要車,直接給20萬啊?”
這是典型的銷售思維,對於每個跑一線跟錢打交道的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比直接獎勵更能刺激他們了。
“當然可以。不過是稅前啊。”
“老大,全家歐洲豪華遊,是多少人?”
一個又胖又矮的小夥子站起來問,這是一部的銷售經理小王,他帶領的團隊負責華東片區。
“你們家幾個?”
“包括我爸媽,五個。”
“你這小子,想讓我傾家蕩產是吧?萬一你們有半數人超額完成,我豈不是要跳珠江了?”
“嗬嗬,沒事,我給你兜著。”隨著話音,謝冬生一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冬哥,你怎麼來了?”朱明月趕緊讓座。
底下的銷售紛紛站起來打招呼:“謝總好!”
“坐吧,坐吧。”謝冬生揮了揮手,“我剛才聽到了,你們的朱總說要自掏腰包資助大家歐洲豪華遊,好主意,也算我一個。剛才誰說全家五個人都要去的?”
小王站了起來:“是我。”
“又是你這小子,行啊,我答應你,如果第一個超額完成任務的,給五個名額。”
“真棒!”
朱明月很有默契地接過話,點了一把火:“牛皮誰都會吹,小心吹破了。”
“我說到做到。”
“敢立軍令狀嗎?”
“有什麼不敢?”
“好樣的!”朱明月大聲說道,帶銷售隊伍就跟出兵打仗一樣,最重要的是士氣。“第一名有人挑戰了,那第二、第三名有沒有人敢站出來挑戰一下?”
“我!”“我!”“還有我!”又有三個人站了起來。
謝冬生立即打配合:“第一名是5個名額,二、三名各4個名額,後麵都是3個名額。”
“我要挑戰第一名。”又有人大聲說道。
“好。敢立軍令狀的,明天來我辦公室簽字。”
朱明月說完,和謝冬生微笑著互望了一眼,兩人相繼走出了會議室,留下一屋子的喧嘩和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