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江很願意幫忙,隻提出了一個小條件,但這個條件卻讓朱明月著實為難。跟錢沒關係,正如高人所說,凡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大問題。但是現在這個條件難以啟齒,原因是關係著好朋友施凱的終身幸福。
可病情不等人,時間非常寶貴。朱明月眼瞅著老父親晚上被折騰得無法入睡,也陪在身邊折騰了一宿,第二天清晨隻感到身體異常疲憊,就像接連打了好幾場籃球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完全散了架,恨不得能躺下來睡一覺。這才發現歲月不饒人,自己的身體遠不如從前了。朱明月一邊哀歎時間的殘酷,一邊趕緊去廁所洗了一把冷水臉,稍微有了一點精神,透過窗玻璃看著外麵的天剛剛露出白光,管不了禮貌與否,現在人命關天,掏出手機就給施凱打電話。
此時施凱正在被窩裏做著美夢,夢見自己向李木木求婚,卻突然被手機鈴聲生生吵醒,嘴裏忍不住罵了幾句,不耐煩地到處摸手機。
“兄弟,我求你一件事。”
施凱剛接通電話,猛然聽到這麼一出,不由愣住了。
“明月?大清早,天都沒亮呢,啥事啊?”
“為了我爸,哥今天求你。”
施凱猛地驚醒了,朱明月的父親病得很嚴重,他是知道的,前幾天兩人還通過電話商量對策,如今聽他這麼一說,事情肯定不小,趕緊坐起了身:“發生什麼事了?兄弟,你說,隻要我能辦得到。”
“我要向你借一個人。”
“借人,誰啊?”
“李木木。”
施凱蒙了,直覺不是好事,趕緊撇清關係:“她又不是大夫,借她幹什麼?”
朱明月沉默了片刻:“這是何江開的條件。”
施凱狂怒:“卑鄙小人,他還是不是男人?”
“兄弟,我實在走投無路了,隻好厚著臉皮來求你。”
“他真能幫上忙?”
“他做醫藥生意很多年,有些關係。”
“可是,”施凱還是不死心,“沒有其他方法嗎?”
“真沒有,全找遍了,兄弟,否則也不會開這個口。”朱明月想著以前為了極力勸阻老同學喜歡李木木,在背後沒少說壞話,如今倒好,不得不求到人家身上,這或許就是報應吧。
施凱仍不放心:“何江這小子,鬼點子很多。”
“李木木那麼有主見,不會上當受騙的。”
“可是,去大亞灣……”
朱明月見老同學推三阻四,心裏焦急,脫口而出:“你們倆嘴也親了,床也上了,什麼都做了,還怕她跑了?”
“你說得倒輕巧,以前生米煮成熟飯就成,現在就算把生米炸成爆米花也不管用啊。”
“咋了,這女人不是已經搞定了嗎?”
老同學的話讓施凱苦不堪言,悔不當初說大話。為了麵子,在老同學麵前吹噓自己追女人功夫了得,兩三招就把李木木拿下。現在好了,死要麵子活受罪。這個何江花花腸子多得很,此次提議李木木跟他去大亞灣旅遊,明顯就是別有用心,給自己下套。而且時間很長,整整一周,還是這麼一個浪漫的地方,女人都是感性動物,真要發生什麼事,到時就追悔莫及。
“為什麼是大亞灣?”施凱扯開話題。
這話把朱明月問住了:“這還真不知道,要不你問問你家那口子?別磨嘰了,兄弟,我爸的命就把握在你的手裏了。”
施凱一聽這話,隻能答應下來:“好好好,我跟木木說一下。”
“大恩不言謝,兄弟,我,放心裏了。”
施凱在電話裏聽出了對方沉重的哽咽之音,一時之間感慨萬分。他媽的為什麼個個都活得這麼不容易,老碰上各種各樣的倒黴事,趕緊安慰了好友幾句話,放下電話,自己又愁得腸子打結了。這個時候人已經清醒了,哪還睡得著,索性掀開被子打著赤腳,摸出一根煙,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個人發起呆來。
對於這個何江,他有過兩麵之緣,印象都不好。
第一次是李木木剛離婚搬來這個小區住。何江和李木木在單元門口拉拉扯扯,又摟又抱,結果被自己不小心撞上,莫名其妙成了偷窺者;第二次是兩人已經確定了戀愛關係,逛街時偶然遇上,當時何江身邊也有個女人。四人形同陌路,擦肩而過。
本以為這梁子就算真正揭過了,如今這小子提出這麼一個餿主意,可見賊心不死,吃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不是什麼好鳥。在他眼裏,李木木隻是一個小女人,雖然表麵上咋咋呼呼一副厲害的樣子,其實內心既簡單又淳樸,沒什麼心機,更不會耍什麼花樣。何江不一樣,做生意的就是在混江湖,狡猾奸詐,什麼人都見過,什麼招數都使過。這個傻不啦唧的女人上過一次當,不代表不會上第二次當。
現在最讓他擔心的還不是何江,而是自己和李木木之間的感情。
施凱拿不準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態度,自從上次的事件之後,兩人倒也像男女朋友一樣開始了約會,幾個月下來甜言蜜語少不了,禮物也少不了,表麵上看著感情還不錯,但每次隻要說到見父母,卻總是閃爍其詞,躲躲閃閃,這讓他很不爽。
網上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如今這世道變了,現在耍流氓的不是自己,而是李木木。他現在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一廂情願。想想自己都三十五了,過了年就三十六歲了,第三個本命年即將到來。在親朋好友當中,年齡這麼大還是單身,除了自己沒有第二個人選。急得家裏的父母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逮住機會就在他耳邊念經,兩張嘴就沒停過,煩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