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紫霏一下子就蔫了,心事重重地垂著眼扯帕子玩,明珠輕聲道:“你怕她做什麼?她連皇後的寶座都保不住,父親被迫賦閑,叔父還在牢裏蹲著,母親名聲不好,你怕什麼?何況你比她好看多了。”
傅紫霏眨了眨眼,挺直背脊抬起頭來,平靜地直視著閔寶雲。閔寶雲怒火中燒,差點沒撲過來抓住傅紫霏暴打一場,然而始終是吃過大虧,曉得形勢比人強,也隻能是用眼神嚇唬嚇唬人罷了。
明珠冷靜地看著這劍拔弩張的兩個小姑娘,不知道宇文白會更喜歡誰。
“英王妃,有人讓奴婢把這個給您。”臨安王府的一個嬤嬤走過來,諂媚地給明珠行了個禮,把一張紙條遞過來。
不等明珠伸手,冬蕙已經接過那張紙條,再小心翼翼地展平了,確認沒有什麼問題,才敢拿給明珠看。那臨安王府的嬤嬤才見她們接了紙條,就趕緊飛快離開。
紙條是用炭條一樣的東西寫的,就和江珊珊當初敬獻給太皇太後的那幅小像所用的筆墨差不多,上頭寫的也是老生常談,約她在兩盞茶後於臨安王府的碎玉軒見麵,語氣充滿了得意和挑釁,又有若幹威脅。
會整出這種無聊東西來的人當然是江珊珊。明珠幾乎已經可以想見,若是她真的去了,一定會看到江珊珊和宇文初上演的好戲,約莫會是郎情妾意,你來我往,卿卿我我吧?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都夠讓人惡心的。
然而她是真的很想去,她和宇文初在一起的時日並不算長,兩個人的感情也進行得很順利,但彼此了解並不算很深。能借這個機會知道宇文初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不錯,信任也是一點點地積累成的。
明珠回頭看著冬蕙,輕聲問道:“我需要你陪我出去辦點事,你可願意?”
冬蕙道:“殿下既然把奴婢給了王妃,那奴婢就是王妃的人,不管王妃到哪裏,都是要跟著的。”然而又十分擔憂:“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王妃還是不要當真了吧。”
明珠笑著搖頭:“你不要管,沒人害得了我。”她在這臨安王府裏居住了整整八年,再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這裏麵的一草一木了,哪裏的假山石有條縫,哪一處的花木下可以藏人,從哪間屋子可以窺探到外麵發生的事,她都一清二楚。
她是要去赴約,然而卻不是聽從江珊珊的安排去碎玉軒,而是要去碎玉軒旁的靜聽亭裏。這個亭子和碎玉軒隔著一片荷花塘,宇文佑習慣在這個亭子裏獨坐,亭子裏四麵都設有軒窗,夏天時拆了軒窗就可以透風,冬天時裝上軒窗就是個暖亭。
她曾經以為宇文佑是在那裏私會府裏的什麼美人,因此曾去那裏追殺過宇文佑,結果人沒抓到,卻發現了靜聽亭的秘密。但凡是碎玉軒裏發出來的聲音,全都會毫無遺漏地傳到亭子裏去。在那裏靜聽宇文初和江珊珊對戲,最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