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媚兒是和烏孫郡主一起來的。
明珠走到二門處去迎接二人,盡管三人的丈夫麵不和心也不和,但大家身份相當,來者是客,她若是怠慢了,傳出去別人隻會笑話她沒規矩,沒家教。
徐媚兒與烏孫郡主同乘一輛車,二人俱是盛裝,尤其是烏孫郡主,打扮得十分隆重,朱紅色的織錦銷金襖裙,玄狐皮鬥篷披風,頭上珠釵鑲嵌的珠子能有龍眼那麼大,長長的流蘇明晃晃的刺人眼,口脂十分鮮豔。
徐媚兒稍好,寶藍色的織錦襖裙,雪白的狐裘,隻在額頭戴個拇指大小的鴿血紅寶石額珠,淡掃脂粉,看上去也是富貴風流,嬌俏可人。
二人見著立在二門處的明珠,齊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臉來,烏孫郡主因為和明珠鬧過很多次不愉快,所以還端著,矜持地慢慢往前走,徐媚兒卻是快步上前給明珠行禮問安:“六嫂氣色真好,我們是不速之客,還望你不要嫌棄才好。”
大家都在互相騙人的啦,明珠大大方方地道:“請都請不來呢,哪裏敢嫌棄?快快請進。難怪今天一大早我就聽見喜鵲叫呢,原來是你們倆要來。”
徐媚兒抿唇一笑:“六嫂真會說話。”
烏孫郡主神色古怪地看了明珠一眼,她是沒想到明珠居然也學會說這種應酬的假話了。
因為她沒有給明珠行禮請安,明珠才不肯輕易饒過她,微笑著道:“九弟妹這樣看著我不說話也不肯笑,是覺得我哪裏不妥麼?”
烏孫郡主反應過來,低頭給明珠行禮:“見過六嫂。我不是覺得六嫂哪裏不妥,而是覺著六嫂哪裏都妥當極了,所以想要六嫂教教我做人處事的道理。”
明珠垂眸看著烏孫郡主,烏孫郡主雖然打扮得明豔動人,卻難掩憔悴不平。眼眶下的青影十分明顯不說,就連法令紋都似乎開始顯現出來了。這是心情一直不好,睡眠也不好,心中有事的表現。
就好像是從前的她一樣,絕望迷茫不甘卻無路可走。
明珠心中微動,淡淡地道:“做人處事的道理,其實非常簡單,說來說去就那幾樣,別人說再多都沒有用,關鍵還是要看自己能否想得開罷了。”
徐媚兒抿唇笑道:“六嫂這是和九弟妹打啞謎嗎,我怎麼都聽不懂?”
明珠領著她們往裏走,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你哪裏聽不懂?不過是假裝沒聽懂罷了。”
徐媚兒嬌笑:“說得是呢,等會兒我問六嫂事情,還望六嫂知無不言,不要聽得懂也假裝聽不懂啊。”
明珠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我從不騙人。”隻騙和我不是一夥兒的人。不過徐媚兒又是有什麼事想要問她呢?明珠想起之前曾聽見宗室女眷們悄悄議論徐媚兒,說徐媚兒眉峰未散,還是處子,由不得就有一點點心虛,總不能是來找她興師問罪的吧?
三人分賓主坐下,烏孫郡主捧起茶,目光沉沉地看著明珠道:“都說六嫂聽力受損,今日看來是大好了?”